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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唇膜(2 / 2)

待钟忞书回过神时,他已经重新躺在地铺上,盖好了被子。

刚刚看到晁昔心将拂过他唇的指腹,按在她的唇上后,他只觉得脑袋“哄”的一声……

便只能看见晁昔心对他说了什么,然后扶着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

可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晁昔心吃完晚饭将碗筷送出去,再折回的时候,钟忞书还是愣愣地躺在那发呆,她有些担心走近想瞧瞧,就见钟忞书一缩,下巴埋进了被子里。

她这才松一口气。

还以为唇膜有什么副作用呢。

自顾自地脱下外袍放在旁边,坐在拔步床上正准备脱鞋子,就瞧见钟忞书已经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了。

晁昔心眉头一皱,俯身轻轻拽了拽他的被子,道:“不要捂着头,唇膜若是蹭掉了便无用了。”

“是……”弱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片刻才探出小脑袋,无辜的杏眸眨了眨。

晁昔心被萌了一脸,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才上床。

钟忞书脸红扑扑的,恨不得将头再钻进被子里,可舍不得晁昔心亲手做的唇膜蹭掉,只得转个身背对着她,害怕她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可一闭眼便是这几日与晁昔心相处的情景。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晁昔心听着床下的动静,索性侧身面对钟忞书,探出头道:“睡不着?”

钟忞书微微一僵,歉意道:“扰着妻主了……”

“无妨,我也睡不着。”晁昔心双臂枕在颈下,望着拔步床顶的承尘,问道,“这些年只有你与母亲相依为命,很辛苦吧。”

闻言,钟忞书只觉得刚刚的浮躁褪去,一言不发。

“母亲双腿是近些年出的问题?”晁昔心问道。

钟忞书这次开口了,“回妻主的话,忞书曾听父亲说起,母亲的双腿是因为年轻时救下被追杀的爹爹,打斗中不慎掉入悬崖下的冰河,受到极寒又错失施救时间,才会再也无法站起……”

晁昔心听到这话来了兴致,她趴在床沿,看向床下的钟忞书,道:“你还记得你父亲?”

资料里,钟忞书幼年便丧父了。

钟忞书乖巧地点了点头,知无不言,“爹爹在忞书六岁时便病逝了,但爹爹对忞书极好,忞书都记得。”

所以,是钟母先救下钟父,而钟父因为报恩嫁给了钟母?倒是一个感人的报恩故事。

“母亲年轻时,尚书令可曾像现在这般百般刁难?”晁昔心继续问道。

钟忞书摇头,“爹爹曾说过,在母亲未曾遇到他之前,母亲很得祖母的欢心,母亲是所有嫡女中身手最好的,那时祖母初得女帝赏识还不是如今的尚书令,祖母便有意让母亲成为将军,好辅佐她将钟家发扬光大。”

“但祖母厌恶母亲倒不是因为母亲双腿被废。”钟忞书垂下眼帘,“母亲被废后不久祖母便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但母亲拒绝迎娶当年一位权臣之子为夫,不顾众人反对迎娶身为平民的爹爹为正妻,再不纳侧夫与侍郎,祖母对母亲便再无半点怜悯……”

母亲的事儿就像是给府中所有人敲响警钟,告诉所有人,他们生在尚书府,无论是娶夫还是嫁妻,都无从选择、不得反抗。

若是反抗,母亲便是前车之鉴。

钟忞书陷入深深的悲伤。

可晁昔心听到这个版本后,又觉得钟母迎娶钟父,是为了反抗尚书令?可如此得宠的钟母岂会不声不响就被废,而当时的钟仪,不去为自己的女儿报仇,而是直接将女儿视为弃子?

见他情绪不佳,晁昔心将疑问吞入腹中,朝他和煦一笑,道:“都过去了,如今有我在,即便尚书府众人百般刁难,我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钟忞书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

或许是聊得太晚,那一夜两人都睡得很香,钟忞书第一次起晚了。

阿红阿然端着两人洗漱的铜盆子进来,他刚想洗漱,就被晁昔心阻止了。

敷了一夜的唇膜,他的嘴唇如今水嫩嫩的,结痂基本上恢复了,那一层死皮有脱落的迹象,可不能用毛巾就这么擦,嘴巴要是再破了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妻,妻主?”钟忞书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瞪圆了眼睛的阿红阿然,有些无措。

晁昔心却拿起一旁的干毛巾,道:“我来。”

她沾了沾铜盆里的温水,捏起一角,轻柔细致地擦过他的薄唇,把死皮一点点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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