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紧赶慢赶,到家时小青跟公子还是被白娘子棒打鸳鸯散了,小青哭的死去活来。
江海潮愤愤不平:“白娘子真是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跟许仙呢。”
她可看得清清楚楚,白娘子是蛇变的,第一集就蜕皮了,跟小青一个样。
话虽然这样说,电视放第二集时,她也没舍得挪屁股。反正爸妈走了,没人管他们看电视。
等“西湖美景三月天嘞”响起,她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烧饭了。”
江海音跟着她姐出房间门:“早上烫饭没吃完,还有粽子。”
“那就再炒两个菜吧,省得晚上烧了。”江海潮翻菜篮,准备掐了蕹菜的老梗和叶子,剩下嫩茎直接切碎放辣椒炒。
省事。
要是妈妈看到肯定要骂死她,骨头懒得生蛆啊,蕹菜不撕开了怎么吃?
嘿嘿,爸妈不在,现在是她当家做主。
江海音在边上出主意:“再烧个茄子吧,茄子放酱烧,好吃。”
她又瞧见往屋檐下爸爸早上下田穿的黑胶鞋,鞋底和鞋帮都沾满了泥,一并待到塘边洗。
姐妹俩一人占据一条踏板,江海潮刷鞋,海音洗菜,省得脏水污了菜。
海音“啊”了声:“姐,咱家洋柿子都红了?怎么还有一个?”
茄子不用择,她直接拎菜篮出来,这会儿一根根拿出来洗菜看到里面有颗红彤彤的西红柿。
沾了水,亮晶晶的,叫头顶上的太阳一照,简直可以用语文课上新教的一个词——璀璨来形容。
可璀璨向来是说水晶和钻石的。
江海潮一时愣神,停了足有两秒钟才开口:“就一个,妈没带走。”
爸妈只带走了黄瓜,地里结的丁丁挂挂的黄瓜。
江海音“哦”了声,忽然间大喊:“姐姐姐,鱼!”
说着手往前一伸,菜篮再从水里拎出来,里面赫然是条翻白肚皮的鱼。
死了,动都不动。
江海音低头闻了下,很肯定:“没臭。”
江海潮紧张地东张西望,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当机立断:“走,我们回家。”
承包这块池塘的人家特别小气,别说鱼了,就是有人来摸螺蛳河歪歪钓虾儿,他家老太都要出来骂,说偷了她家的鱼。
其实村里哪块塘哪条沟,人家承包的都不管螺蛳虾儿,又不是鱼。
江海潮不想跟人吵,妈妈临走前说了让她别跟人吵架,省得吃亏。
万一老太看到死鱼,说是她们弄死的,又要扯皮半天。大太阳底下,她才懒得受这种洋罪呢。
姐妹俩一路小跑往家奔,迎头撞上从田里回家烧饭的春英嬢嬢,她笑着问:“跑什么啊,又不上学。”
还放农忙假呢。
江海潮匆匆丢下句:“自来水没关,怕水漫出缸。”
等跑回家,顺手带上院子门,姐妹俩才敢大口喘气。
江海音仔细看鱼,惊喜地低喊:“没烂,肚子都没破。”
负责看家的江海军听到动静跑进院子,激动地喊:“姐,你买鱼了?我最喜欢吃鱼了!”
江海潮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捡的,死鱼。”
江海军还是兴高采烈,死鱼怎么了,死鱼也是肉啊。
他还是端午节时吃的鱼呢,爸爸烧的,特别好吃。他跟姐姐埋头吃,等抬起头才发现盘子里只剩下鱼头鱼刺和鱼汤了。
妈妈把鱼眼睛挖给他,吃了剩下的鱼头,爸爸用鱼汤淘了饭,全都笑呵呵的。
大姐却偷偷跟二姐和他说,不应该的,下次要留一半的鱼给爸爸妈妈。
江海潮翻看鱼鳃,断定这鱼刚死不久,鱼鳃还没发灰呢。
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死鱼不腌了晒干再吃,而是直接像爸爸做鲜鱼一样红烧。
海音和海军齐齐举双手赞成。开玩笑,腌了再晒,等猴年马月才能吃上鱼啊。
不过海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放腌菜烧吧,鱼汤里的腌菜也好吃。”
端午节那条大鱼,他们一顿就吃完了。
江海潮摇头:“只有泡萝卜了,没腌菜。”
正好家里酱油瓶也见了底,腌菜烧鱼还要放酱油,泡萝卜可不用,加点辣椒就很好吃。
海音去柴房拿了新收的麦秸秆烧锅,江海潮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鱼,嘿,得亏他们家打了井,多方便,然后热锅,待锅里冒出青烟下鱼,锅里立刻发出滋滋的轻响。
海军也不嫌灶房热了,在旁边团团转,一个劲儿地问:“姐,什么时候好?”
被大姐怼了句“你要吃生鱼吗?”,他又讨好地给自己找事干:“姐,我切泡萝卜吧。”
江海潮瞪他:“切断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