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许钦州是绝对不会和周愿还嘴的，从小就忍受周愿对他的区别对待，所以早就有了应激反应，眼下许钦州非但不让着周愿，反而还护着犊子嘲讽起周愿来。
许钦扬觉得几人之间似乎是有一座无形的墙。
“哥，我和程诚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就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吧。”许钦州像刚才那样，牵着顾程诚扭过头，丝毫没有丢失气场，走得坦然。
“钦州。”
回应他的只有商场人群的吵闹声。
周愿见自己没有从许钦州身上讨到好处，不悦极了，摆了个脸子给许钦扬看，嘴里还喋喋不休道：
“真晦气，现在是嫁入豪门了之后脾气见长啊，还真以为自己老公多喜欢他呢，左右不过是一个赔钱货。”
许钦扬莫名被这句话刺到。
“妈！你够了！这些年你收刮钦州的东西难道还少吗？你对待程诚是什么个德行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结婚吗？”
“你以为真的是我不愿意找吗？”
“都是因为你每一个对象就抱怨人家那，抱怨人家这，你嫌弃别人，处处刁难别人，谁还敢跟我结婚！”
“咱们那地方谁不知道我有一个尖酸刻薄的妈！”
许钦扬从没这么霸气过，也从没对周愿吼过，但今天他像是嘴里吃了枪药一样再也忍不住了。
积累了三十年的怨气在这一刻通通发泄，像是麻木了一般。
许钦扬脸涨得通红，细看还能发现他的呼吸急促微微打颤。
“钦扬”周愿对着空气唤了他一声，整个人被吓到了，“你怎么能么说你妈我呢。”
声音像是哽了鱼刺，断续又暗哑。
而那个对他毕恭毕敬，打骂也不反抗，说不喜欢就换的儿子，丢下了拿在手里的购物袋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走了，她的两个儿子再也没有折返回来看她一眼。
有些人流量的男装店里，顾程诚眨着他明亮的桃花眼，遗传了两位父亲白皙皮肤的优良基因，他反而被服装店暖黄的灯光造得越发通透。
程诚乖巧地坐在家属等候区域，悠闲地吃着许钦州刚才递给他的一大袋旺仔牛奶糖。
他真的太喜欢奶制品了，而且还是爸爸亲手给他的。
他太喜欢了。
售卖员阿姨见他长得又可爱帅气，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于心不忍，还给小乖团子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几本儿童读物。
“小朋友，给你几本好看的故事书喔，你长得好可爱，阿姨可以摸摸你嘛？”女售货员半蹲着身子，期待般微笑着。
“谢谢姐姐，当然可以摸摸啦。”程诚奶声奶气地说着，主动牵起售货员姐姐地手，“给姐姐摸。”
小小的程诚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他那浓密纤长的睫毛眨呀眨，简直要把售货员的心都给勾走了。
乖团子的手并不是肉乎乎的反而有些骨节分明，都是随了家里两位的好基因。
“你是谁家的乖崽崽啊，嘴像是抹了蜜甜死姐姐了。”
顾程诚刚想开口，他又想起来，爸爸和爹地给他说过，他是大明星的儿子不能随便给别人透露的，会给爹地带来很大很大的麻烦。
于是小程诚瘪了个嘴巴，从裤兜里翻出个小照片。
“当当当当，漂亮姐姐你快看，这是我爸爸喔，特别帅气。”顾程诚手里的小照片晃呀晃，他开心的不得了，炫耀着自己的爸爸。
照片递给女售卖员时，照片翻了一下，背后早就干掉了的黑色墨水迹象吸引了她的注意，女售货员不禁问道：“姐姐可以看看照片背后是什么嘛？”
她刚问出口，顾程诚生理性地抖了一下，他的呼吸顿了一瞬，然后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整个人似乎都被刺激到了什么盲区。
“是我的小秘密喔，不能给姐姐看哒。”他的声音没有先前卖萌时的软反而是闷闷的。
女售货员天真的笑了，随后仔细看了眼照片里的两人，说：“你爸爸真的很帅耶，难怪生出了你这么可爱帅气的宝宝。”
等她看完，顾程诚这才重新回恢复神态。
“谢谢大姐姐。”
随后，顾程诚把这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裤兜里，扭捏地将小手也放进了口袋。
这张小照片是陈阿姨特意去洗的，把全家福上的顾琛明给剪掉了，怕顾程诚走丢时时刻刻放在孩子身上的。
程诚以前走丢过。
那时候他还小，大概刚满四岁，被原主许钦州一顿骂后，晚上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走出了家。
那天晚上很黑，别墅区周围的灯光本来很亮，可不赶巧那几天城市供电整修，刚好就调低了路灯亮度。
孩子小，夜色又浓烈，巡逻人员和保安都没怎么注意到他。
那晚，陈蓓和赵磊许钦州三人最后折腾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在离别墅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找到了顾程诚。
找到他的时候弱小的顾程诚躺在公园长椅上，整个人脏兮兮的，衣服上都是泪渍。
弱呼呼的小奶音对着一个不知道是捡来的，又或者是藏起来的玩具手机哼哼唧唧，他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爹地要去找爹地爹地程诚想你
赵磊和陈蓓的眼睛当时就模糊了，止不住眼角不断流下的泪水，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孩身上有没有受伤。
虽然“许钦州”对这个孩子不是那么爱，但终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从那以后这个家，就多留了心眼。
女售货员不了解情况，还以为小孩子有什么雄心壮志，二话不说就对着程诚一顿夸。
刚才还一脸愁容的顾程诚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今天一出门就收获了这么多路人的喜欢，他很开心，小嘴翘着，露出可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