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元星洲吗?难道你是李代桃僵的?」郑曲尺的脑回路向来迥异。
见她的反应总是这样出乎自己意料,宇文晟绷不住,捂住了脸,乐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他揩过眼角的湿润,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
「我当然不是元星洲,真正的元星洲早在十四岁时就死在了杀手训练营当中,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本事活到报完仇的时候。」
死了?
那若元星洲早就死了,那当初那个被派来刺杀宇文晟的人……
他侧偏着头,一双微弯含笑的眸子,看起来就像慈眉善目的好人,尤其他还长着好,但若仔细探循着他眼底的那一点黑暗打开,就会发现里面是强大而凶狠的黑暗深渊,它生出无数诡秘影子。
「我不懂,既然你不是元星洲,那你之前所说的复仇理由便都是假的了吧,你不是为了先王后与自己的冤屈与仇恨报仇,你只是单纯的打算将邺国改姓篡位是吗?」
郑曲尺一直以为发生在宇文晟身上的是一桩狗血剧,那不都这样写的吗,他或许是跟将军家的孩子调换了身份,这些年以来,他隐姓埋名,暗中筹备着复仇,只待时机成熟之际,便手刃仇人,替母报仇。
可假如他从一开始便不是元星洲,而是真正的宇文晟,那他杀邺王、邺后便没有私仇,便也只是为了狼子野心才对吧?
可是他若真是为了那个位置,那为何赢了江山却不忙着继位?反倒拿起屠刀,不分敌我狠辣肃清朝廷叛党,隐约有种想毁了邺国根基的打算?
一个有野心上位的人,可不该是这种想法跟做法才对,正因此如此,她才一直没怀疑过宇文晟不是元星洲,而是认为他是心中有极大的冤屈与仇恨,这才行事极端而狠毒。
「你便对我的事如此好奇吗?」
「对,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你就干脆说完了吧,省得我猜来猜去,我这人脑子不好,根本猜不到正确答案。」
「你不是脑子不好,而是你的智谋聪慧劲,全用在更适合的地方,我说过,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见他不似说笑,郑曲尺干脆趁热打铁:「你跟邺王是不是有仇?」
宇文晟目光悠悠落于空气中,良久,他道:「我与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几十年前的故事。」
「……」一听这开头她就知道,接下来便是隐秘的时刻。
「年轻时候的邺王本不得先王喜爱,他本与王位无缘,可邺王不甘心,便预谋了一场杀兄弑父的夺位之争……」他笑着凝视着郑曲尺的眼睛:「当然,他成功了,虽然世人常道好人有好报,可坏人使坏时,好人时常不设防便会一败涂地。」
「他这一次夺位成功,除了他本身够阴险心狠之外,也赖于他有一位从小结交的知己好友,这位好友因为有从龙之功,后来便得了殊荣,一朝从校尉成为了一国大将军,这位好友亦十分感德邺王,对邺王忠心不二,亦绝对信任,可是他显然不知道这位才当上邺王的劣根性……」
郑曲尺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就跟所有人听到秘密一样吸了一口气,屏息以待。
「你还想听下去吗?」宇文晟勾唇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