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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2 / 2)

“我住在二楼,你有事可以下来找我,”江钟暮反倒不急着走,装作扭衣角的模样掀起下摆,半截腰身就这样露在外头,紧致纤薄,侧面的腰窝若隐若现。

手微微使劲,衣角越发拉扯往上,水滴哗啦往下,在积水中开出杂乱的花。

“好。”

简短字句只能勉强听出里头的僵硬,指节圆骨越发醒目。

江钟暮松开满是褶皱的背心,转身走向门口。

谢知意侧身避开,本以为对方准备离开,却没想一片阴影覆了上来,将她整个人的淹没。

独属于年轻人的炙热气息,还带着隐隐约约的石灰味道。

那人抬手杵着门框,在灯光下的浅琥珀色眼眸低垂,如鸦羽的眼睫落下细碎灰影,语气含笑:“姐姐,你到底学会没有了啊?”

勾起的薄唇,隐隐能瞧见颊边的酒窝冒出,语调带着几分年轻人的戏谑,和白日沉闷的模样相差甚远。

谢知意退后一步拉远距离,同时低头躲开视线,却没想撞进更难言的沟壑中,垂落的发丝摇晃不止。

“姐姐?”那人还在假装不懂,尾音拖长且上挑,显得迷惑。

垂在身侧的手收拢。

毕竟是年长者,什么大风大浪没瞧见过,谢知意不明显地吸了口气,抬眼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温和礼貌的模样,语气镇定道:“你讲的很清楚,我已经记住了。”

“有什么事我会问阿婆的。”

“虽然夏季天气热,但也得注意些,毕竟是冷水泼到身上,等会万一感冒了可不好,你赶紧去洗澡吧,”她看向门口,把逐客两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江钟暮没纠缠,被催赶了两次也没生气,只是唇线再一次平直,回答声:“你记住就行了,那我下去了?”

谢知意退后侧声,无声回答。

踩着积水的人字拖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只听见砰了一声,房门被迫不及待关上,方才的光亮被掠夺。

江钟暮一阶阶走下楼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

江镇的发展一直很缓慢,电灯在江钟暮幼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十分稀罕的玩意,平日里总被长辈叮嘱着少开灯要省电,寻常夜里跑去田埂中玩也鲜少有路灯,故而锻炼出夜间视物的能力,谈不上能看得清楚,但大概轮廓是能分清的。

沉稳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好似个捏着黑棋、思索着如何往下落的棋手,顺着一点点线头往里头扯,试图证实自己的猜测。

小院里的缅桂香悠长清雅,洁白细长的花朵悄然绽放,随着清风晃荡。

漫长的楼梯迎来尽头,江钟暮用力推开房门,屋里头的石灰扑面而来。

和三楼一样的格局,只是原本客厅的位置被摆上铁质台桌,类似于发电机的玩意悬挂在铁架上,比大拇指略出的银管垂落,尽头被黑色橡胶包裹,形成一个怪模怪样的手柄。

而同样被悬挂在上头的塑料桶,被插了根输液管,正往桌面凹陷处的铁盘里滴水,里头还有块长方形的玉石,显然这人方才就在忙活这个。

江钟暮盯着那半成品看了一会,又突兀地吐出口浊气,直接将那水管关了,再按掉台灯,屋里头顿时陷入黑暗。

虽然只是每日练手,可玉雕讲究心静,一边想东想西,一边把机器往石头上按,不伤了自己也废了石头,更别说雕出什么好东西。

脚步声继续,终于舍得打开自己房间里头的灯,比起屋外的满满当当,屋子里头就显得简单多了,床和木桌,还有挂着衣服的铁架子,一堆书被堆在角落,很是随意。

江钟暮一把拉开书桌前的凳子,随着滋啦声,人已坐到木椅子上。

她低垂眼眸,看向桌面的透明玻璃,里面就夹着两张纸。

一张是江家曾经的全家福,幼年的江钟暮被父母抱在怀里,旁边的阿婆笑得慈祥。

另一张则是张普普通通的信纸,角落里印着浔阳大学四个字,周围的边边角角都写着小学数学题,想来对方刚开始并不怎么珍惜它,不知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被郑重其事地放到那么重要的位置。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直挺挺后靠着椅背,愣愣瞧着那玻璃隔板。

屋外灯光闪烁,树影被拉长,满天繁星点缀在深蓝的海中,浅灰色云雾扩散开。

江钟暮无意识拂过小腹,往日不曾理会的东西,现在反而觉得宝贵起来。

夜间渐浓,偶尔传出的水声终于停下,而年岁久远的木床咿呀咿呀地刺耳响起,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江钟暮三更半夜躺在床上,神叨叨地开始做起仰卧起坐,依稀能听见断断续续地报数:“六十……”

“七十一,”

“八十!”

直到一百才肯停下,衣服上的水迹不仅没有淡去,反倒越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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