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如闹剧般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刻在做铺垫。
他希望自己能够交出手中的权力,继续去把精力放在对于义体“飞马”的逆向还原研究上,而不是继续再在安置区里折腾了。
自己应该为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而自豪吗?
芬妮苦涩地想。
因为自己是被普路托深潜的一个董事,亲自花大代价从阿波罗生物挖过来的。在被“董事”关照的光环下,她在塔尔塔罗斯的内部,可以说是处在了某个超然的地位上。
虽然也许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但实际上自己的大部分要求,都能够得到满足。并且,没有人敢公开给自己下绊子。
大概正因如此,对方才需要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方法施压,让自己主动放弃。
要不然,以他们之间在公司评级体系下的等级差异,对方若想要收回自己的权力。按照公司的制度,本应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完全没有必要弄出如今这么一个排场出来。
事到如今,芬妮总算是想明白了。
如今,她知道对方在撒谎——对方其实打一开始就是在利用自己。允许自己接管诺德安置区,只是打算在对方完成了地热发电站的建设以后再卸磨杀驴,然后扶持忠于公司的帮派势力接管安置区地下。
如今,她知道他们惧怕“忒修斯”那可能的潜力,惧怕可能会骑乘着他,继续对公司造成破坏的“赫卡忒”。因此,为了杜绝那些伊卡洛斯最后反抗的可能,他们要杀死那个无辜者。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曾经想救下一些人,她曾经想探寻出一条公司与民众之间,能够共同生存的道路。
但这些都是……
她不由回想起了早些时候,自己第一次亲自去安置区底层谈判时的情景。
那个叫做“廖漆”的孩子当时对自己说——你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而现实,果真如那个摸爬滚打自底层的孩子说得一样。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