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阑当然不相信是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喜欢,他和阮煦刚见面的时候,阮煦就对他无比热情,贺阑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么莫名其妙又容易得来的喜欢。
然而贺阑找阮煦聊了几次,他们的交流却都没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期间不是因为阮煦莫名其妙地走神,就是这个祖宗又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到了新的要素,开始玩起新的剧本,总之以阮煦那副不聪明的样子,想要摆出正式场合才有的样子,和他认真交谈,实在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贺阑于是表情更加阴郁起来,心里面总觉得自己仿佛才是被控制的那个人。
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弃,在某天与阮煦相拥入眠的夜晚,贺阑嗅着雄虫身上清甜的味道,心里面渐渐有了新的主意。
他决定带阮煦出门。
他现在已经逐渐认命,凭他自己或许无法从阮煦那面名为乐观的铜墙铁壁上面凿出裂痕,那么他也就只能利用外部的力量了,当然这本来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有时候外人的流言蜚语,更容易对人造成伤害。
在做好这样的准备之后,某日贺阑面无表情地隔开了正打算给自己一个晨起拥抱的阮煦,并认真说道:“收拾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去参加一个晚宴。”
阮煦听见他的话有些怔住:“晚宴?”
在这瞬间,他的心里面晃过了无数种情节展开,于是飞快说道:“是婚宴还是寿宴?有什么特殊的环节吗?会有豪门斗争,或者抢婚之类的事情发生吗?”
贺阑表情复杂地听着他的胡言乱语,说道:“高塔的教育它到底正经吗?”
阮煦眨眨眼,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但仍然因为晚上的行程而高兴了起来。
他开始认真做起准备,并想要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女仆装去——
当然,他被贺阑阻止了。
贺阑在明确地表示女仆装护士装奇怪的外星土著服装等等都不可以之后,从衣柜里面找出了一套崭新的漂亮礼服,不由分说地将其套到了阮煦的身上。
阮煦在家里自由惯了,突然换上这样华贵而结构复杂的服装,一时间还有些无法习惯。
他稍微动了动身子,不适应地抬头问道:“是不是不好看?”
贺阑:“……”
以阮煦的那张脸来说,任何衣物穿到他的身上,就不会有“不好看”的这个选项,阮煦在家里面乱七八糟的衣服穿得多了,有时候贺阑都会忘记他本来的样子,现在穿着标准贵族雄虫的华贵服饰,贺阑才突然重新意识到,这家伙身上有着多么尊贵的血统。
这个认知让贺阑心里的不悦更加浓重。
于是他语气尖酸地说道:“是,不怎么好看。”
阮煦失落起来:“果然还是穿女仆装比较……”
贺阑没给他折腾的机会,沉默地拎着雄虫出门进了电梯。
这次宴会的地点是在新虫盟某位军官的宅邸当中,宅邸位于帝城西侧的外围区域,周围环境较为空旷,车辆前行的路上,透过车窗能够看到许多城市建筑之外的景色。
比如道路旁成片的树木,更远处凝结在云层下的矮山,还有天边蜿蜒向前的银色水光。
阮煦趴在车窗上,一路发出惊叹的声音,眼睛里面满是震撼与喜悦,吵得贺阑不住按揉眉心,好不容易才用剧本骗得他安静下来。
——跟阮煦厮混那么久,贺阑的折辱计划没能够成功,但随机编故事的能力却莫名其妙地上去了。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过后,贺阑带着阮煦,终于在一座庄园前方下了车。
下车之后,阮煦仍然忍不住激动张望,但因为贺阑提前设定的剧本,所以他现在不吵不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在贺阑的剧本当中,他现在是个正在进行任务的虫盟特工,正在和作为搭档的贺阑一起潜入晚宴,调查某起凶案的真相。
所以在下车之后,阮煦虽然对初次进入社交场合感到新奇,却仍然乖乖地保持着冷静,一只手挽在贺阑的胳膊上。
贺阑微微侧目,看着雄虫正与自己相挽的手,缓缓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早已经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了安排。
而现在他身边的雄虫,还未意识到他将面临什么样的糟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