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就是那么好哄,仿佛只几样精美点心,就能完全收买。
好在惠存自省得很,凉道:“这时候我随你出去逛瓦市,合时宜,盼将来将军也有这样雅兴,因婚后无趣,就将人撂在一旁。”
这回他没走,自己先溜之大吉了,起先还甚沉稳踱着步子往院门上去,到后来仿佛人追赶似,提着裙子快步跑起来,一直跑进了续昼。
了云畔,脸上还停留着红云,气喘吁吁坐在圈椅里直倒气。
云畔着上前问她:“耿郎子来了?都说了些什么?”
惠存缓了半天,才慢慢平稳心绪,赧然道:“他说先前是因为那通房染了重病,才得留在府内将养。昨哥哥找他商谈,他回去就把人送走了,我瞧他好像倒有几分真心……”说着沉默了,复眨巴着眼睛瞧瞧云畔,“阿嫂,他今向我保证,说将来绝纳妾,依你看,这话能信么?”
她询问时候,眼睛里有希冀光,云畔知道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别人若有异议,其是枉作小人。
一男人是能允诺一辈子纳妾,那对于女人来说,真是有着莫大吸引力。
云畔牵了惠存,道:“他是有这份心,那还有什么可挑剔呢,只是……我说故事给你听吧,曾有贵女,名满上京,到了出阁年纪,也曾有人信誓旦旦一辈子纳妾,一辈子只钟爱她一。她信以为真,就嫁了那人,结果恩爱子曾维系太久,那人便又与别人爱得死去活来,央求将新人迎进门了。”
惠存很快便明白过来,“我知道,你说是你母亲。”
云畔仍是那样心平气和面貌,温道:“我只想让你知道,防人之心可无,但若是真能遇一心人,也是一辈子幸事。至于耿郎子话真与真,你自己去衡量,如果你相信他,那就好好与他过子。老话怎么说来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愿意看身边姊妹都好好,无甚烦恼过完一辈子。”
惠存点了点头,本想安慰她两句,却又知从何说起。后来议一议调香做作事,把话题扯远了,就想起那些恼人,纳纳妾事了。
两之后,云畔作铺子开张了,取了清雅名字,叫“晴窗记”。
当真是好大排场,没有男客,来尽是上京名流女眷,那样隆重一场欢聚,真能媲美金翟筵辉煌。
脂香重重银粉面,铺子里也燃上了奇楠,金塔一般香炉,从每一雕花镂空孔洞里漫溢出香雾来,将整条瓦市街道都晕染得香气冲天。
宰相夫人、参知政事夫人和念姿也到了,华美车辇停在店铺前,女使搀扶车来,便云畔亲亲热热迎上前,甜甜唤:“高嬢嬢,姨母,念姿姐姐,我这小铺子,今果然蓬荜生辉了。”
两位夫人都是热络人,着说:“咱们这圈子里头,竟是从未有人想过开设铺子。早前聚首全凭各家宴请,往后可有消闲方了,怎么能捧场。”
云畔道是,复伸牵了念姿,一头说着悄悄话,相携进了门。
这铺子陈列很雅致,作工具一应俱全,制香、制蜡、制螺钿漆器、制乾坤核桃中微小摆设件……都雇了人现场操。另有现成胭脂水粉及玲珑小等售卖,云畔着说:“寻常家里难以备全那些器具,我这里齐整些,纵是没有,添置起来也方便。我图赚钱,过有聚首方,方便各家夫人娘子们解闷。前头是作场馆,后头还有雅室,专供女客们闲坐饮茶用。”边说边将人引上了回廊,指了指各间屋前空空牌匾道,“那些雅室都还没取名字,就等嬢嬢和姨母来赐名呢。”
她聪明,体现在这些细微之处,想得极其周全,刻意留室名请显贵夫人们取,既留住了夫人们心,也高高将人抬举起来,后可说,某某雅室是某某夫人赐名。
宰相夫人和参政夫人当然很愿意赏这脸,管理内宅高们,平时却没有彰显才华好机会。都是名门贵女出身,哪一是饱读诗书,取名自然也是信拈来,宰相夫人指了指最邻近前院作坊那间屋子,“就叫‘金刀素’,可好?”
众人哪有说好,纷纷夸赞取得应景。
参政夫人便挑了对面那间,着说:“既是来消遣时光,就叫‘春衫寻芳’吧!”
大家兴兴头头各献良策,余雅室纷纷有了名字,像听雨挑灯、丝阑旧曲、忘苹藻香……到最后这铺子倒像云畔一人,大家都有了心血在里头,参与过,像入了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