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着,不知不觉间,已出了府门,何潘仁拾阶而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马缰,正要翻身上马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何将军,请留步——”
回头看时,原来是将军刘旻,正朝着自己拱手揖拜。
何潘仁转过身来,把缰绳递给亲兵,嘴角上扬,还以一揖,笑道:“刘将军,有何见教?”
只见刘旻上前几步,附耳轻语道:“何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何潘仁点点头,对亲兵吩咐道:“你们几个,到前面的大榕树下等候,”说罢,同刘旻一前一后,走到官府门边的高墙下,借着短短的墙影,对面而立,抱壁相谈。
“何将军,”刘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躬身说道,“前军开拔之际,下官心中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何潘仁捋着颌下红须,笑道:“刘将军见外了,你我军中同袍,生死相连,何必顾忌,但说无妨!”
“那就好,那就好,”刘旻眨眨眼,轻声问道,“遵照霍公之令,何将军只有两天的时间,便要穿越胡木滩,到戈壁对面寻得落脚之地,下官疑惑,百十里的荒沙乱石之地,将军如何迅速挺进呢?”
“这个嘛…”何潘仁手捏红须,眉头一皱,犹豫未言。
“何将军,恕我直言,”刘旻顿了一顿,似在斟酌词句,“您是北族军将,当年也曾经商边塞,对穿越戈壁之行并不陌生啊,没有驼队相助,仅靠马匹前驱,两日之内要抵达对面,似难完成啊!”
“我军少携干粮,多带饮水,一日百里,何愁不赴?”何潘仁眼眸闪烁,蓝光幽幽,盯着刘旻问道。
“何将军,您亲率前军,替大部开道,必当行如疾风,狂扫阻碍,” 见何潘仁眼中扑朔,刘旻便放缓语调,试探着说道,“这既不同于行商走贾,可缓行停驻;又不同于换防增兵,人到即可啊!”
“刘将军,你的意思是…”
“时间紧迫,又无驼队相助,大军既要携带行军水食,又要配足攻防军械,若无一骑二匹,换乘兼行,百里之间,双绺并进,则难以穿越沙洲,直抵彼境啊!”
何潘仁听闻,立在原地,翕动嘴唇,怔了半晌。
片刻,才回过神儿来,躬身一揖,说道:“何某受教了!若非刘将军指点,几误了霍公大事啊!”
刘旻连忙回揖,说道:“刘某乃一降将,怎敢受何将军之拜!”
何潘仁伸手扶起对方,笑道:“此事关系重大,适才堂议,刘将军何不亲言?”
“哎——”刘旻摇摇头,叹息一声,“且不说下官投自敌营,为人所猜,此策一出,必将牵动全局,军力或将重置,我…我…”
话语间,刘旻尽显尴尬,期期艾艾,低声续道:“我只好单独向何将军进言,毕竟,众将之中,唯有您曾经行走边塞,进出戈壁,深知其理啊!”
何潘仁点点头,也轻叹一声,说道:“刘将军的苦衷,何某明白!我这就返回帅府,恳求霍公调配军马,一骑二匹,助战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