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喊了一声停车,但马车还未停稳,时经就已经跳出车外,气势汹汹的朝着那肥胖中年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这不关你事,赶紧滚开!”
那肥胖中年显然没想到,自己毒打这名少女,竟然还会有人插手,不禁露出色厉内荏的模样,朝着时经厉声喝问道。
时经此刻义愤填膺,又哪来会惧他?
当即箭步上前,劈手夺走了此人手中的棍棒,怒喝道:“混账东西,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无论偷了你什么东西,你也没资格将她当街打死!”
“你知道什么?”
那肥胖中年的声音陡然高亢,似乎受到了刺激:“这个下贱东西,已经是第五次来我店里偷东西,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甚至四次、五次,这谁能受得了!?我若不打死她,我还做什么生意!?“
“什么,已经偷了五次?”
时经闻言,也是微微一愣,旋即朝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看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起来这么羸弱不堪的女孩,竟然有胆量从这个凶神恶煞的肥胖中年手中连续偷五次东西。
那满脸横肉的肥胖中年,见到时经露出吃惊之色,他也似乎来了底气,嗷嗷直叫道:“你个外地的过路人在这里狺狺狂吠,嘴皮子乱翻的冒充好汉,还他妈的说救人就救人?奶奶的,那谁赔偿我损失?你若是肯赔我,今天就让你做这个好人!若是不赔,就像条狗一样的有多远滚多远!”
听闻这番怒骂,时经登时就来气了,抬腿一脚就踹翻了那肥胖中年。
“你他娘的当街虐待小孩还有理了!老子告诉你,这事情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一定要管到底!妈的,跟我玩横?老子在提尔镇里怕过谁”
说到这里,时经似乎忽然住口,旋即低头朝着仍然蜷缩在干排水沟里的少女看去。
“小妹妹,不要怕,有叔叔给你做主,不会再让那个恶人欺负你了。不过,偷东西也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那女孩闻言,一声不吭,只是将怀中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一些。
时经见状,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头朝着她怀中看去。
却见到,那只是一块干硬冰凉的黑面包而已,还是最廉价的那种,售价只要三个铜板。
见到这块廉价黑面包,时经握着木棍的手,登时青筋暴露、虬脉血突。
“一个快过期的黑面包,几个铜子的廉价东西,你就要打死她!?妈的,我看你存心就是作恶,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打死你!”
时经心中火起,抬手就是噼里啪啦的对着那个肥胖中年一通狠揍。
“哎哟,你你给我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哎哟哟哟”
伴随着一阵痛嚎,那肥胖中年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此地。
时经则是对着那肥胖中年的背影,恶狠狠的掷出了手中木棍之后,这才朝路旁吐了一口吐沫,极不情愿的放过了他。
随后,时经转过身来,弯腰扶起了那名少女。
“小妹妹,不要怕,坏人已经被叔叔打走了。你家人在哪,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衣衫褴褛的少女,听到时经的话之后,终于勉强抬起头来,朝着时经背后看了一眼。
当她看到时经的背后,那名凶神恶煞的肥胖中年真的跑掉了之后,她用脏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爬起身来,对时经鞠了个躬。
随后,她便一瘸一拐的朝着远处的一次山坳中蹒跚走去。似乎她家并不在附近的村子里,而是在山里面。
见到此幕,时经伸出手来,似乎还想对这个少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张开口。
可这个时候,一直坐在马车里的琳娜,却开了口。
她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个女孩,我是知道的。她叫兰兰,父亲去年被强行征兵,战死在北部边境了。母亲在年初也积劳成疾,病死家中。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据说父母死后就被亲戚霸占了房屋土地,将她们三个孩子赶出去了。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在了山里,没想到还活着。”
说到这里,琳娜有些感慨:“这孩子,命真的硬。”
“我不觉得她命硬,我只觉得她命苦。”
时经深吸一口气,看着琳娜:“你既然认识她,怎不出手帮帮她?”
“苦命的人,到处都是,我又如何帮的过来?”
琳娜侧过身躯,靠在车厢门口,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时经:“而且,我劝您也不要动恻隐之心的帮她,您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她注定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早晚会死,因此您刚才的举动毫无意义,甚至还会连累到您自己。”
时经听到这话,不禁瞪圆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刻薄的话,竟然会从琳娜口中说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时经方才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的从口中说出了一句话。
“或许你说得有理,但我做不到。能帮一个是一个,我只求问心无愧。”
时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渐晚的天色,道:“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不赶紧启程,恐怕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此言一出,琳娜微微一愣之后,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少爷,我们已经到地方了。您的领地,可不就在您的面前吗?”
时经闻言,登时一脸错愕。
“什么?这就是我的领地?”
时经颤抖着身躯,嘴唇都微微打着哆嗦的,朝着朝着面前不远处,那个破败到几乎荒芜的村庄看去。
因为,如果没有琳娜的善意提醒,时经或许只当那是一片类似古遗迹的残垣断壁。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自己一路上朝思暮想的领地?
时经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