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看不见这小伙子脸上的表情,但知道他开始庆幸自己还带着头套了。
“我让他回去了,他的魔法对于阿西娜那样的敌人几乎不起作用,还比不上布兰科先生这样的新手。不过他这次倒是选对人了,没想到我们才是落后的队伍。”
中尉来了兴致,他们离据点还有几分钟路程,足够玩个小游戏:
“有什么提醒吗?我想猜猜看。”
“交换的条件之后再谈,单你们处理尸体前要把她的耳朵割下来给我。”
他没想到阿克齐相处下来还算好打交道,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希波扬?”
克雷顿知道自己一会儿要接受治疗,于是有意识地放松身体,不让紧绷的肌肉危害到伤口。
“你们没有带长管枪?”
“死了。”
“那么,贝略先生是否有兴趣向我介绍一下自己的故乡。”
“她还没死!是巫术操控了布兰科的枪械!福伦丁,发动你的能力!”
“阿克齐先生,您以前当过兵吗?”
“新人。”
所有听到枪响的人都猛然将视线转移到声源的位置,他们看到克雷顿·贝略从担架上探出半个身体,指着阿西娜·柏吕阁的残躯大叫。
“他怎么没来?”
克雷顿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简直要从担架上坐起来。
阿克齐再次回头:“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私家侦探是谁?”
按下门铃之后,阿克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说这话的时候,克雷顿更加清醒了,他的眼睛紧盯着阿克齐将衣服撑得饱满的高耸背部。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觉得你们的行动.嗯,颇具章法。”就是欠缺了点纪律,后半句克雷顿没说出来,那可能会被认为是指责。
还好这里没有女人,他想。
克雷顿对于朱利尔斯的贡献看在眼里,愿意为他多说几句好话。
“那倒不是,有个小姑娘想对她说些话,委托我帮忙转递到她的‘耳边’,但是直到我昨晚出发前,她都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保留阿西娜的耳朵,好让这些话确切地传递给她。”
身上披着大衣的狼人随口说着,把自己的左轮拿到大衣底下,他本想把武器插进裤子侧面的枪套里,但把枪拿下去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裤子。
看到据点近在咫尺,阿克齐已经为自己摘下了帽子,这顶帽子在他手里不断地抛动着,随时准备挂在衣帽架上:
“圣杯会和绿篱远洋是两个独立的组织,只是前者接受后者雇佣而已。绿篱远洋的入侵是早就有所准备了,更早于圣杯会之前。他们在城外的那个矿井庇护所里进行走私交易,收买本地的黑帮,如果不是军部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些混混甚至可能会在最近引发一场暴动,以工会的名义让长老会颜面尽失,这能促进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阿克齐摇了摇头:“太夸张了,歌多林没有那么偏远。它比萨沙市还更贴近亚新呢,而且正如它的名字,它附近有很多林子。”
克雷顿在这里耍了个滑头,布利加和德龙一样,都是一片极为广袤、包含众多行政区的土地名称,仅凭这一个名字,阿克齐根本找不到他故乡的具体位置,何况巴特努在整个布利加都算得上偏僻。
“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至于市中心的房子,阿西娜可能值不了这么多。
“妖精有自己的聚集地,好让我们隐藏身份,我来自歌多林,算起来和格罗涅长老也是同乡。”
“关于圣杯会勾结绿篱远洋的信息,你们又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我想除了最近侵入萨沙市的圣杯会成员,该没人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他的出身,就不可能威胁到翠缇丝和唐娜她们,不过克雷顿现在已经不觉得有必要考虑这个了。
“不是。”
“所以你不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他惊奇地问,如果妖精无法变形成人类,那他们顶着异类的形态显而易见也无法进入学校和任何公司进行他常识中的正常生活。
“我们带了,也用了。但这对阿西娜没什么效果,还影响我们追击的速度,所以我让他们在路上就扔了,一会儿把你送回据点后我们还要回去一次,被别人捡走可就麻烦了。”
好像只有奥列里·布兰科身前的挎带上系着一把截短的霰弹枪,这可能和他的新手身份有关。
阿克齐一摊手:“歌多林包含威尔斯特,但你不能说威尔斯特就是歌多林。”
“你说的对极了。”克雷顿平静地回答。
“加快点速度吧,别让贝略先生的伤口恶化了。”
这说服了中尉,他苦恼地躺下去。拜这段交谈所赐,他感觉自己一会儿实打实地躺倒在床上也没法入睡了。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门口,等待里面的灯亮起来,有人出来开门,好叫他们知道自己可以坐下休息会儿了。
“那么,莫伊图拉?”
所有人都在,没有任何伤亡,还有可能会加入的克雷顿·贝略.
他看到了什么,瞳孔急剧放大。
阿克齐挥了挥手,行动组成员抬担架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们本来就在市中心,抵达长老会在附近的据点不会超过十分钟的路程。对于重伤者而言是一件可喜的事,也减少了被路人发现的概率。
在开口交流的时候,他潜意识就以为自己回到了文明社会,而在文明社会不穿裤子还挺尴尬的。
“威尔斯特?”
“但你一定知道这个地方,妖精和人类不一样,我们对名字蕴含的魔力很重视,会想办法对其具有的含义加以区分,你熟悉的很多事物在我们那儿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名字。所以.”阿克齐耸了耸肩:“你应该知道,没准你还去那边旅游过,只是我们会把自己藏得很好。”
在慌乱中,担架被扔了下来,狼人滚落在台阶上。
水泥棱角敲得很痛,但面朝地面也让他不用掩饰自己的表情,那是无人知晓的悲哀。
【抱歉,但我交朋友也讲究先来后到的规矩。】他无声地对阿克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