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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校医非常惊讶,边替她处理其他小伤口边和她闲谈。

纪安宁和校医聊得高兴,等校医转身去替她配药,她才想起是傅寒驹送自己过来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窗边、冷冰冰看着窗外的傅寒驹,犹豫再犹豫,还是勇敢地开口道谢:“谢谢你……”她不知该怎么喊傅寒驹,只能用泛红的眼睛感激地看着傅寒驹。

傅寒驹看起来冷漠,其实是很好很好的人。要不怎么会送她到校医室来?

她、她真的很感激傅寒驹。

刚才那么多人在周围看着,她心里紧张极了,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寒驹扫了她一眼,站了起来:“没事了?”

纪安宁忙不迭地点头。校医正骨的本领很不错,她一点都不觉得痛了,其他的伤口也只是皮外伤,没有太大的问题。她试着下地走了几步,朝傅寒驹证明自己没说谎:“我好了!”

傅寒驹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纪安宁取过校医拿出来的药,朝校医道谢。走出校医室后她才发现傅寒驹不见了踪影。

因为校门口发生的这个小插曲,纪安宁也成了学校的小红人。没办法,傅寒驹长得好,家世也好,一直是学校里备受瞩目的存在。他性格冷漠,极少与人往来,这种性格对于初中高中的女生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比起那些思想幼稚、浑身臭汗的臭男生,傅寒驹的冷漠寡言显得那么神秘又吸引人!

可是傅寒驹却亲自抱纪安宁去校医室!

难道这个初一新生俘获了傅寒驹的心?

一时间学校里流言四起。后来纪安宁实在扛不过,忍不住说出了自己与傅寒驹的关系,种种流言才渐渐消停。只是被人知道她是傅寒驹的“妹妹”之后,别的麻烦又找上门了,有人想她替她们递情书给傅寒驹递。

纪安宁背着一书包情书回家,紧张得胃都在打结。如果被傅寒驹知道她对外宣称是他的妹妹,一定会生气的吧?可是书包里的情书都是别人的心意,别人怀着憧憬和喜欢认真写的,既然她答应了帮忙……

纪安宁在楼梯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上了楼,小心地寻找着傅寒驹的房间。她没有上过二楼,但大致知道傅寒驹在哪一间房间。纪安宁轻手轻脚地沿着走廊往前走,突然听到前面的房间传来一阵琴声。

纪安宁怔了怔,发现前面的门半开着,琴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她心突突直跳,往前走了两步,从半开的房门往里看去,只见傅寒驹坐在钢琴前弹琴,神色专注,却又莫名给纪安宁一种疏离感,好像傅寒驹不是坐在眼前,而是与自己相隔整个世界。

事实上傅寒驹与所有人都相隔很远,永远游离于平常的世界之外。

这时傅寒驹的手停顿下来。

琴声戛然而止。

纪安宁蓦然回过神来,涨红了脸,嗫嚅着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傅寒驹冷冷地看着她。

纪安宁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傅寒驹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把纪安宁推出琴房,在走廊里看着不知所措的纪安宁:“有事?”纪安宁给他的印象是听话,软弱,没有主见,也没有存在感,若不是有事不可能有胆子到楼上来。

至少在过去几年里她都没敢踏上二楼半步,回到家后活动范围基本只有饭桌和她的房间。

纪安宁想到自己上楼的原因,忙把书包打开,硬着头皮把垒得整整齐齐的情书递给傅寒驹:“这、这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对、对不起,我不知该怎么拒绝……我、我、我对不起。”她干巴巴地道着歉,害怕傅寒驹会因此而生气。

傅寒驹看也不看,开口说:“扔了。”

纪安宁说:“可是……”

傅寒驹说:“不要擅自接受这些东西。”他冷眼看着纪安宁,“她们喜欢我还是讨厌我,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种青春期躁动驱使之下产生的爱慕,应该不是我需要负责的吧?”

纪安宁对上傅寒驹的目光,一下子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不管那些女生说得多么真诚、说得多么恳切,确实都和傅寒驹没有任何关系,傅寒驹没有招惹过她们,也并不想招惹她们。她一时心软擅自答应帮她们递情书不仅会给她们不切实际的希望,还会给傅寒驹添麻烦。

纪安宁忙说:“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傅寒驹没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纪安宁仔细把情书收回书包,第二天回到学校后一一把它们还给写信的女生,转述傅寒驹不会收情书的态度。

日子终于又恢复清静。

不过在那之后,她见到傅寒驹的次数好像变多了。有时傅寒驹甚至会和她坐同一辆车去学校。纪安宁心里有点高兴。她感觉傅寒驹好像愿意接受她这个“妹妹”了。

她也好想有自己的哥哥。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傅寒驹。

傅寒驹没拒绝,也没回应,有时她努力想出许多话题,傅寒驹才勉强应一两句。可光是这么一两句,也足以让纪安宁高兴老半天。

傅寒驹真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真的很厉害,她想半天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他琴弹得很好,明明要学那么多东西,却还是没有把弹琴落下。有时候他心情好,会答应让她到他的琴房里看书。每一次她看着看着书,目光就会忍不住落到他身上。

他总是好到让人移不开眼。

她真的好想好想亲近他,像天底下所有亲亲密密的兄妹一样。

她偷偷地买了油料在房间里画傅寒驹。她跟父亲学画画时还很小,已经没有多深的印象,可是她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的冲动,她想要把傅寒驹画进画里,就像父亲说的那样,画纸是可以留住重要的东西的,不管是重要的人还是重要的回忆。

虽然傅寒驹不喜欢她这个妹妹,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哥哥。

她知道母亲不喜欢她画画,所以小心地把画具好好地藏了起来,可平时不怎么管束她的母亲却敏锐地发现她在做什么。母亲在她房间找到她藏着的画和画具之后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把画纸和画具全部砸了。

她从来没见过母亲这么失态。

若不是傅寒驹闻声赶来,她也许也会成为被砸掉的东西之一。

纪安宁茫茫然地看着失控的母亲,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傅寒驹把她拥在怀里,注视着她脸颊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每次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哭。”

纪安宁眼泪掉得更凶了。

才不是。

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明明都很高兴很高兴的。

就像在很暗很暗的房间里突然看到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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