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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七号公寓(2 / 3)

收回抚摸琴盖的手,也收回关注封小神的视线,周子曦脚步左转,朝这个方向的尽头处,隐匿在一条室内长形花坛之后的楼梯口走去。

此路正对着的,是公寓里最大的一间书房,书房的门正好在那处阳台下,半月形的圆柱体建筑,开了一道十分正常的外朝门,门内正式踏入书房之前却有一个需要净手的小空间,昭示着主人对书籍的重视。

此门往右大约两米外有一座完整的圆柱体建筑,直径大约四米,分上下两层。上一层是楼上阳台主人的浴室,这一半部分采用内视玻璃,高贵而神秘的深紫色玻璃,氤氲着雾气迷离的水晶灯光。下一层是七号公寓的第三个出口,厚重的圆柱体墙壁,内里是升降电梯,中途通过楼下的蓝帝网吧,但一般不会在网吧停留开门以免造成惊吓,而是笔直下到最底层,也就是网吧下面的地底储藏室。里面虽不比浮云别墅的内容丰富,但也有足够分量的米粮,值得一提的是小七的外公封先生半生收藏的各种年份的葡萄酒……他之前所喝的便来自于此。

拐入花坛与书房之间巷弄里的楼梯,周子曦朝左边的双层建筑看了一眼。那是一幢以可爱风格为主题的双层小洋房,上下左右共四个套房,分别是曾经这座公寓里的孩子,也就是小七外婆的四个子女,孪生兄弟封一、封瞬,孪生姐妹伊落伊夕,四人的房间。如今,封小神住了楼上右侧伊落的房间,周子曦住了他楼下封瞬的,周子默则在周子曦隔壁,那曾是孪生哥哥封一的房间。

行到拐角处,向右转,视线忽然一亮,属于七号公寓“天之镜”的玻璃北墙在此展露一角。

周子默在拐角处的平台上停留了一会儿,透过紫色玻璃窗,眺望楼下的星空广场。

广场中央有七只美丽的白天鹅,或飞或落或两两相依共同环绕着一座高大的喷泉水池,围绕水池而建的,便是海蓝街唯一的溜冰场,天地之间勾画出一个让人恣意游玩的巨大圆形。再往远处,视线穿过冰场入口售票处的报刊亭,是一片碧水蓝天,七座又是以北斗七星排列的露天游泳池远远望去如同碎裂了一汪汪璀璨的蓝宝石,便像她偶尔摘下墨镜时晶莹的视线一样,吸引他全部的心神。

心念动时,周子曦不再多留,旋身走过最后一段台阶,轻轻推开了台阶尽头处一旦关上便自动映现出电子字体“休息中”的粉蓝色小门。

这里,位于公寓内部的东北角,也是这幢公寓的主卧所在,包括楼下的书房,以及与卧房相连凌驾于厨房之上的瑜伽室,白色的半月形阳台,紫色玻璃的圆形浴室,还有此刻他所站的这间外形以火车头为设计的电脑室,以及位于火车头之后的车厢部分,其中包括洗手间、洗衣房、更衣室和最外围露在公寓东墙外的晾衣阳台……这一群体建筑,在当年,都属于伊女士及其先生的私人空间,即所谓的二人世界,据说那时规矩甚严,即使是身为子女的伊落等人也不被允许踏足。

周子曦四人搬过来之后,这一处“秘密花园”,自然归属了唯一的女孩子,伊悠然。

电脑室里,有两台情侣机,以及一台小号的笔记本,年代都已久远,是当年封氏夫妇所使用的,如今已被列入古董范畴。这个房间,也已经许多年无人使用,如今在此只相当于一条过道。

通往卧室的门和小七在浮云别墅的一样,也是滑动门,同样沿袭了七号公寓的电子古画风格,卧室与电脑室仅有一墙之隔。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卧室的空间很小,仅止放下一张雍容华贵的大床,一排滑动门衣柜,以及正对床脚的一排两叶左右开书柜。

床褥的风格同样沿袭了浮云别墅的江南刺绣,或者说恰好相反,那应该是伊落自她母亲处传习下来的风格……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比较,都是七号公寓古韵与现代建筑完美结合的气息更地道一些。

怒放的海棠花犹如一丛翻滚的云霞铺洒在被褥表面,在那之下,沉睡着一张娇容素颜。

海棠花的被面一角微拱,周子曦甫一接近,便对上一双警戒的深紫色猫眼。

“嘘……”周子曦无声地向猫儿示意。阿尔法见是他,又重新钻回海棠花丛中。

周子曦的唇边不自觉地带上笑容,放轻了脚步俯下身,毫不意外地在女孩左耳处摘下一枚浅紫色的耳坠,像蝶翼般的轻盈,又似花瓣般娇嫩……亦如往常的许多次一样,他熟练而轻巧地将之换到右耳,另一只手则悄悄伸入被下,触摸到女孩手腕上的玉珠。到目前为止的举动都未令女孩察觉,但当他将玉珠轻按,昭示着音乐暂停之后,大约两秒,女孩的眉便不安地轻皱起。

周子曦也不意外,伸出指尖眷恋地拂过女孩眉尖,却慢慢起身朝卧室面西而设的另一道门走去。

这道门其实没有门,只有一面可反复旋转的锦绣门帘,帘上的图案分正反两面,一面是男,一面是女,皆着古装,一个是潇洒不羁的临风背影,一个是花下婉约的扶扇侧影,明明肩背相依,却如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引人绮丽遐思的同时,又莫名黯然。

门帘外,是白色的阳台,也是封氏夫妇二人世界里的小客厅,当然不为待客而用。

阳台分别依着电脑室与卧室的墙壁,各占一半,锦绣门帘的左侧摆放着深紫色的电视墙,正对面摊着一张铺就雪色毛裘的贵妃沙发,而右侧则是那架在楼下时亦能望见的白色钢琴。

周子曦手执锦绣门帘一角,来回翻过两次欣赏了几秒画中男女,便将门帘斜挽在挂钩上,方便他望见床上少女沉睡的脸。然后,他在钢琴前坐下,以一曲又一曲的琴音,替代了伊悠然十几年来几乎二十四小时不能间断的随身音乐。尤其,当她在睡梦中的时候,四周若是太过安静便会堕入噩梦,那样的情形令人心疼的不愿她再次尝试。

他在阳台上弹琴,楼下平行的方向,周子默依靠在门边,慢慢闭上了眼。

时光如手中沙,不知不觉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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