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酒馆老板。
他刚睡了一觉出来巡夜,担心有人喝多了会出事,就出来四处看看,走到这里见灯还亮着,出于担忧就敲了门,怕姜云在里面怎么了。
刚刚才经历了一番不为人知的荒唐,紧张得要命,姜云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大半夜的,好不容易歇口气,冷不丁来这么一遭,她整个人都有点僵,不由自主就挺直了腰背,变得小心起来。
门是反锁了的,外面的人肯定进不来,可就是让人感到不安,厚厚的墙壁好似在顷刻之间变薄,像纸那样会一捅就破。
这种隐秘的紧张感十分磨人,明明此刻什么都没做,却教姜云忍不住心悸。
她跟秦昭在一起的那些年,从来没做过任何出格的行径,心里装着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压根没动过歪心思,与陆念之搅在一块儿还是头一遭,这个反应也正常。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秦昭早就分了,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这些行为都与之无关,何况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旁人也管不着。
但这只是脱离了实际的想法,就现实而言,于情于理都不大合适,外面那些人都是秦昭的好友,都认识她,曾经或多或少都有过交际,而陆念之与秦昭交情甚笃,在此之前关系都特别好,好到秦昭时常把这人挂在嘴边,总会跟姜云念叨两句。
她俩的荒唐多少有些背德,带着难以言说的禁忌在其中。
黑夜太寂静,房间里既空荡又压抑,好像随时都要崩塌掉。姜云不由得蜷缩起白皙圆润的脚趾,好似这样才能安心些,
陆念之低了低眼,没太大的反应。
姜云生得白,连脚背的皮肤都白嫩,隐隐都能看见皮肉下的青色经脉纹路。
陆念之的手不经意擦过她的脚背,许是有些痒,她不受控制地一缩,下意识动了动。陆念之又抓紧了,不让她退开,手上的力道有点重。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都快凝滞了。
有些行为是无意的,做出来却勾人。
二十六岁的年纪,过了稚嫩的岁月,经历过风霜的打磨,沉淀在骨子里的韵味就开始显现出来,不必真做什么,就那么动一下都勾人得很。
陆念之看着她,把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都收于眼中,知晓她在顾忌什么。
“关了门,他进不来,”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事。”
在安抚姜云,语气少有的平和而温柔。
姜云有点不习惯,本来就紧绷着,闻言心里又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她脸皮薄,面上淡定无变化,耳根却有点热。
陆念之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就不对劲了。
姜云抿抿唇,半晌,低低嗯了一声。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响,就两下,似在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睡过去了。
姜云下意识抓紧身下的被单,缓解紧张与不自在,她别开了头,从陆念之深沉的眸光中挣脱,从容地看向门口。
陆念之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时间不长,等不到房间中的回应,酒馆老板以为这里应该没事,只是姜云喝醉了睡过去没关灯,就没继续敲门,也不再打扰了,放心地轻手轻脚离开。
姜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霎时放松下来,紧绷的身子一软,动了下腿。
面前这人还抓着她不松手,她收回视线,抬手若无其事地勾了下头发,往后退了点,轻缓地说:“放开了……”
陆念之这才松开,不过还没打算起身,而是依然坐在床边。
姜云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拢紧衣袍,敛起所有的外露情绪,半晌,才说:“该走了,现在外边没人。”
还不走,要是谁再起夜出来一回,又像方才那样,得什么时候去了。姜云着实乏累,浑身都没力气,眼皮子都快睁不开,困得不行,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而且适才这人的反应她都瞧得清清楚楚,恐怕再不开口撵就不会走了。
陆念之太冷静,一双好看的长眼瞧着她,“在担心?”
姜云愣了愣,可坦荡不隐瞒,“没有。”
就是有点尴尬,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一直都比较安分,没做过太越距的事,连想都没想过,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秦昭可以做到出轨还泰然自若,从容不迫,像个没事人,表现得滴水不漏,她不行,终归还是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