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毛瞬间倒竖……
那声音像婴孩的啼哭!
吓得雨半程整个人都麻了,他躲在芳夏后面,声音都抖了,“师父……”
芳夏也被吓了一跳,主要是被雨半程吓的。
她骂了一声:“怂!”
“什么声音?”雨半程声音还在抖,“像小孩在哭。”
芳夏想往前走,被雨半程拉住,“师父你干嘛?”
“我开灯!”芳夏边往里走边道,“这是水管的声音。”
宿舍楼水管老化后,偶尔有空气进入,就会发出一些怪声。
啪!灯开了。
这宿舍是药研所分给外婆的,以前她外婆中午不回家,在食堂吃了午饭,就来这里午休,返聘后也是如此。
房间不大,收拾的很整洁,一排不高的书架,一张八九十年代流行的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墙的地图。
芳夏盯着那一墙的地图细看,外面的是区域地图,主要是西南地区和旁边东南亚。
里面的则是山脉地形图,地形图上没有标记地名,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来了,跟她在张黎家看到的那张地图有点相似。
是南境西北方向的红猿山脉!
芳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雨半程已经在屋内转了一圈,他道:“家具太少了,想要藏现金也没地方藏啊。”
说着他走过来,也盯着地图,好奇问:“这是哪里?”
“红猿山,在南境西北大概三四百公里的地方。张黎家里也有一张类似的地图,他家还有一张红猿山上的风景老照片,放大后可以从照片上看到两只猎鹰!”
雨半程诧异:“许咕咕那样的猎鹰?”
他虽然只从芳夏拍的照片和视频里见过许咕咕,但他知道许咕咕不一般。
张主任车祸和梁出纳自杀都有许咕咕的踪影,这和康会计有什么关系?
芳夏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走到书桌前,桌上有一只带盖的陶瓷杯子,打开盖子,里面干干净净一点水都没有。
桌面靠墙有个黑色铁网笔筒,笔筒里插了七八支削好的铅笔,铅笔因为使用程度不同而长短不一。
挨着笔筒是个原木色硬纸盒子,盒子里整齐摆放着卷笔刀、橡皮檫、定画液和一些橡皮筋。
康会计喜欢画画?据她了解到的信息,他好像没有这方面的特长。
书桌最里面摆着一个5寸原木相框,跟别人家相框里一般是放家庭成员照片不同,这相框里放的是彩铅速写风景画。
书桌有两个抽屉,外面的抽屉里塞满了杂物,有一整盒彩铅和大半盒未削的不同硬度不同黑度的铅笔,有铁打药油,有大半袋打开过的医用口罩,还有两三盒未开封的罐头。
靠里的抽屉则上了锁,是把外挂老式锁,扯不开。
他们来的时候就带了工具,雨半程打开背包,拿出开锁工具准备开锁。
芳夏则继续翻找,书架的书不多,大概有几十本,类目很杂,有历史探秘有逻辑推理有奇谈异闻有旅游杂志甚至有美容时尚,唯独没有医药或财务相关书籍。
把书架上的书快速挪动翻阅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
很快,雨半程把锁打开了,轻轻拉开抽屉却让他们有些失望,跟旁边拥挤的抽屉相比,这可谓空荡荡的,里面除了红蓝两本笔记簿外,别无他物。
芳夏拿起最上面的红色本子,第一页是空白页,捻起一角往后翻,纸质粗粝厚实像素描纸,原来这不是笔记簿而是画本。
果然,下一页便是人物素描,一个齐肩短发身穿旗袍女人的侧画像,女子二十四五的模样,嘴角轻抿,微微扬着脸看向遥远的天空,眼神里有期盼也有说不出的忧伤。
芳夏盯着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左边眉毛里隐藏着一颗若隐若现的眉心痣……
这是她外婆?
再往下翻,还是人物素描,穿列宁装的女子蹲在路边摘了一朵野花,脸上洋溢着简单幸福的快乐,仔细看,这女子眉间也有一颗痣。
这也是外婆?
芳夏快速翻到底,几十页的画本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
微笑的,严肃的,忧伤的,快乐的……
每一页的神态都不一样,甚至连穿的服装都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但画中女人一直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她没见过外婆年轻时候的样子,家里的老照片很少,现存外婆最年轻的照片还是芳夏妈妈十多岁时和外婆去申城玩的合影。
她印象中的外婆,有着科研人员的刻板朴素,跟这时髦女子完全不搭边。
雨半程早就翻完另外一本蓝色本子,他跟着芳夏看完红本子素描画,疑惑道:“这画的是同一个女人?”
芳夏的手定在最后一页的素描画中,画中女人穿着蝴蝶袖短衫高腰阔腿裤,正回过头来与画外的她对视,女人眼神里充满审视,嘴角隐藏着一丝微笑,既陌生又亲切。
“我外婆。”芳夏轻声说。
雨半程很诧异,随即语出惊人,“康会计喜欢你外婆?”
“不可能。”
康城和她外婆是两代人,相差至少二十岁以上,芳碧华二十四五时,康城还是个小毛孩。
如果说康城是通过记忆画了那么多芳碧华年轻时的画像,这不符合现实逻辑。
“那就是拿照片临摹的。”雨半程轻轻敲了敲桌面,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也不对,芳夏轻轻摇头,外婆二十四五时,正是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她去哪里拍那么多衣着光鲜时髦、妆容精致的照片?
芳夏蹲下来检查抽屉里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果然在里面的角落里,有一沓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她正要伸手去摸,耳边传来脚步声。
雨半程提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