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瘦的人拿来一堆奇怪的道具，张洛稀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卜婧在辨认，“看上去是百戏的道具，难道皮影不演了，要演百戏？”
“百戏是什么？”
张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不常住在京都，对于庙会的内容了解不多。
卜婧解释：“就是戏耍，是一项庙会的好看头，里面表演的人神奇莫测，有时也有危险，倒是穷人出人头地的捷径。”
“以前有吗？”
“百戏始于汉代，杂技、幻术和乐舞都是常见的游乐，每逢节日各地会举行百戏盛会，很多地方设有戏场，不过……”
卜婧蹙眉，看她吞吞吐吐，张珞追问，“不过什么？”
“百戏寻常表演吞刀、覆火和说唱之类，但在长安观，曾经演出过一出惨剧，活生生吃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卜婧非常避讳，“歌舞俳优，连笑伎乐本为逗人一乐，有恶人借此杀人很不应该。”
听到她的解释，张珞与魏伊莲若有所思。
台上东西摆好了，百戏开始了，几个侏儒摇摇摆摆走上台，一个侏儒面对众人张口吐出一朵艳丽的花。
卜婧距离台子很远，看不清侏儒吐出什么了花，却能看到他身后的罐子里钻出来一个人，身体柔软似蛇一般。
那人从半腰高的罐子里徐徐站起来，很快在案上倒立，又跳上一只竹竿，在上面游鱼般灵活跳动。
寻常人家的案是方形的，那身形柔软的女子踩得却是一个低矮的、轻便的案，四方侏儒搬动圆案快速转动。
圆案转圈时，女子还在上面舞动，不多久，卜婧惊讶地发现那圆案下面竟然叠了几个案。
她定睛一看，又发现重叠的案上立着一面鼓，女子在上面婀娜施展柔术。
“那鼓什么时候出现？那些案从哪里搬来？”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接下来，台上演起了吐火与吞刀，那些侏儒在四周击鼓压着嗓子唱歌，乐工拿来四个节鼓袖手而坐。
卜婧一动不动盯着他们，转眼却发现那些侏儒坐在乐工原本的位置上，五个人手拍鼓面，中间一个人好像在唱歌。
“咚……咚……”
暗沉粗犷的声音响起，这是鼓声，台上却没有任何人手执鼓锤。
卜婧疑惑了，她看到台子外面有两人吹箫、两人吹笙，靠外面的地方有一个人吹竽，里面一个人击筑，一个人弹瑟，还有一个人在敲编钟。
那么多人演奏乐器应该发出许多声音，可她耳中只有一种声音鼓声，连侏儒们压低的歌唱声都听不到！
很快，她的瞳孔缩紧，她看到了血，还有一些丑陋不堪的动物毛皮，它们动了起来，就像活着那样。
此时，戏场处处充满了狂欢和死亡的味道，剥皮的兔子、摔烂的黑猫，还有两个侏儒互相拿着人头嬉戏。
“天啊！”
她尖叫一声，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