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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心头之血(2 / 2)

鹿朝捧着自己的心头血,慢慢跪行到他面前,喂到他口中。

帝夙已经意识涣散,可是赤红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她喂他喝了血之后,轻声说:“欠你的,都还给你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她说完之后,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帝夙一直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绝望地闭上眼睛。

召灵惊恐地说,那个位置是致命的,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没事,我有分寸……”鹿朝捂着心口,脸色苍白,脚下也开始发虚,但她一步都没有停,“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走,不知道帝夙醒来,相思蛊解了,他会怎么对我。”

这一回,召灵倒是没有反驳了。

鹿朝苦笑:“他只是被凡人愚弄了一场,换成我,都想抹掉这段黑历史。”

召灵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总之,先离开是最好的。”鹿朝没有走多久,已经开始喘不过气,伤口没有办法及时包扎,一直在流血。

血腥的味道,也引来一些东西,偷偷跟在她身后,垂涎欲滴地等着扑上来。

鹿朝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上中天,离天亮还早得很。

而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大概是察觉到她身上没什么灵力,只是凡人,那些妖物便准备出来大快朵颐。

忽然,一条影子从侧面窜出来,鹿朝快走一步避开,那影子落在她几步之外,是一头毛发灰黑的妖狼,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鹿朝立刻拔腿就跑。

狼是群居出没的,一只出现了,恐怕四周埋伏着几十只!

果然,她一跑之后,后面树影之中,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都亮起来,一起追着她跑。

召灵按捺不住,几只妖狼而已,还不在话下。

“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打斗的动静会吸引来更多妖物,到时候源源不绝,只会耗尽你我的精力。”

鹿朝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头脑一直保持清醒。

她是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该跑的时候,一秒都不会耽搁。

嗷嗷嗷——

身后妖狼追赶,嘶吼的声音在黑夜中听的人毛骨悚然。

鹿朝虽然修为尽失,但她从小身手就不错,在树林里闪转腾挪,很快把妖狼甩开一大截。

要不是她受了伤,这些低等级的妖狼她一个人也能解决。

召灵大喊一声,鹿朝感觉手心一热,召灵即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握紧了拳头,阻止召灵。

与此同时,树上一只妖兽猛地扑下来,利爪朝着她流血的心脏部位,打算一击毙命!

嗖——

一支利箭破风而出,带着银蓝色的灵力,穿破黑暗,势如破竹地射穿了那只妖兽的脖子,利爪一偏,擦着鹿朝肩膀过去。

鹿朝被这一股巨大的力道带的摔在地上,身后那群妖狼见有机会,纷纷扑上来。

嗖嗖嗖——

一连三箭,每一箭都能射中妖狼的眼睛,后面的妖狼见此情形,再也不敢往前,踌躇着。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马蹄声,一群人过来了,冲着那群妖狼而去,很快狼群在惨叫声中四散奔逃。

鹿朝肩膀被抓伤,火辣辣地疼,不过心口的伤更痛,她倒在地上,一时也起不来,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

“朝朝妹妹?”一个清雅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像还有几分沙哑。

鹿朝怔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月光下,身穿柳色长袍的俊美青年骑着白马,手持银弓,一双桃花眼深邃又清亮,凝视着她时,仿佛让她瞬间从危机四伏的寒夜之中进入了温暖的春日午后,那股暖意甚至汇聚到她流血不止的心口上,让她觉得欢喜又酸涩。

更酸涩的,还有她的眼睛,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泪水便涌出来。

鹿朝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为什么哭了?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她想哭,是原主的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她可以尽情地委屈哭泣。

“知玉哥哥……”鹿朝喃喃地开口,声音哽咽。

裴知玉翻身下马,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看见她身上的伤,满脸震惊又心疼:“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不是,不是成亲了吗?”

鹿朝失神地看着他,和原主记忆中一模一样,裴知玉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好看的,他英俊清雅,气质温和,不仅是当朝状元郎,还有不凡的身手,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奇才。

原主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小的梦想就是嫁给他,他亦对她许下过承诺,待今年初春,为她猎下一只比翼鸟为聘礼,就上宁王府提亲。

可惜,原主被匆匆安排嫁给了帝夙,从此和心爱的人分隔两地,裴知玉很快被发配去守江州城,三年后原主被杀,和禹州王一家被弃尸荒野,是裴知玉替他们收敛尸骨,细心安葬。

他在原主的墓碑上,写的是‘爱妻云朝’。

鹿朝闭上眼睛,泪水无法抑制,最后呜咽了几声,就因为失血过多,在他怀里昏过去了。

“公子,太可惜了,这只比翼鸟被射死了。”仆从拎起掉在地上的比翼鸟,叹息一声,“哎,公子寻了一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下恐怕再也遇不到第二只了。”

“不找了,回去。”裴知玉看着怀中的人,忽然苦笑,千辛万苦寻找比翼鸟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

既然找到了她,还要比翼鸟做什么?

仆从也往他怀里看了一眼,惊道:“这,这是……”

裴知玉把人抱起来,转身上了马,然后吩咐:“快马加鞭回去,把江州最好的大夫找来!”

“是!”

一行人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穿透枝叶,洒在树下少年的脸上,片刻之后,灰冷的眼眸睁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问道放在他身边,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江公子,你终于醒了?”身旁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来,随即,沾了热水的毛巾要擦在他脸上。

帝夙抓起问道,挡住她的手,然后坐起来。

云瑶不敢造次,缩回了手,有些委屈地说:“你脸上都是血,我想帮你擦一擦。”

帝夙抬起手,手指缓缓擦过嘴唇,再低头去看,是凝固的血液,他看着手指,出神了许久。

“你身上的相思蛊已经解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云瑶试探地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帝夙并不理会她,站起来,再次看了看四周,朝着一个方向便走。

云瑶连忙跟在他身后,说:“相思蛊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怪朝朝妹妹,她只是任性妄为惯了,并不是有心愚弄你。”

帝夙脚步微顿,终于开口,声音冷得不可思议,仿佛数九寒天的冬日,没有一丝暖意:“她呢?”

“我不知道。”云瑶轻轻摇头,“我昨夜来到此处,看到你昏迷,生怕有妖物会伤害你,所以一直守着,并没有看到朝朝妹妹,想来,她应该是因为做错了事情心虚,偷偷跑了吧。”

帝夙低下头,目光扫过地上的杂草,看见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厉色,他握紧问道,身影一晃,消失在寒凉的夜色中。

“江公子?”云瑶担心起来,帝夙绝七情,灭六欲,心中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他知道自己被云朝下了相思蛊愚弄了一场,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去找云朝,不会要杀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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