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王叔文暗暗察觉出,太子李诵的眼中,反倒流露出一层喜意,好像终于盼得终局似的。
但萧妃的亲信内侍,口吻谦卑至极,意思却是坚决的萧妃建议王叔文赶紧出宫去。
萧妃担忧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种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太子在宫外,需要有一个消息中枢,这是重重宫墙中的少阳院所无法承担的功能。
果然,出宫后的王叔文,很快得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普王李谊的孺人宋氏,也因牵连进了延光养蛊厌胜之事,已经被收入大理寺狱。
当初普王李谊主动为延光求情、他的孺人又常行探望之举时,王叔文就觉得蹊跷,如今更有些摸不着头脑。李谊那般心思诡谲的棋手,怎会让王府惹上如此大祸?
此刻,王叔文迅速地扎上衣袍,步入屋外,正见到家仆引着一个面孔陌生的男子来到院中。
“王侍读,小的乃银青光禄大夫李公府中世仆。”
李愿的人!王叔文毫无迟疑地请他进到屋中。
李愿,是李晟的儿子,这几年随着李晟征战建勋,得了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文散官。李晟出镇凤翔,李愿和幼弟李愬留在长安,实则与当初朔方节度使李怀光的儿子李琟一样,形同天子扣下的人质。
李愿的仆人带来了第三个消息:昨日晚间,左仆射张延赏的人,来到李府要带走郑注郑郎中。
“王侍读,郑郎中这几日正在吾家为小主人诊治,那张仆射又总在圣主跟前诬毁郡王,吾家阿郎怎会任其摆布。但当朝仆射亲自登门要人,阿郎也知不可硬顶,便告诉张仆射,郑郎中午后便离府归家了。那张仆射也未多言,竟是客客气气地走了。待到深夜,阿郎才得知原委,有人举告,郑郎中帮着延光公主和普王府宋孺人,蓄养毒虫、搜罗瘵者尸灰,行巫蛊厌胜的大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