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泽拿着花,径直走到书桌前,将花放到了程山河的书桌上。
程山河一愣。
程瑾澜也一愣。
邵成泽又退后两步,退到和程瑾澜并肩的位置。
“刚才去花房找瑾澜,碰到了小俐淇,小俐淇让我把这朵开得最好看的花,带给外公,说外公笑起来,和这朵花一样好看。”
程瑾澜: ……
程山河:……
程山河酝酿了一肚子的气,让人拿着针给扎了个针眼,气瞬间跑没了一半,这话确实是像自家那个小宝贝说的,那张小甜嘴儿哄起人来,是会要人命的节奏。
程山河原本要说的话全被打乱了节奏,他看着桌子上的花,就想起了小俐淇,再看看那双和小俐淇一模一样的眼睛,手里已经端起来准备扔出去茶杯收了回来,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声音有些大,他看了女儿一眼,又重新端了端严肃的神色,“多的我也不想说,我还是那句话 ,你先把你们家那摊事儿掰扯清楚,再来和我说后面的事情。”
邵成泽要说话,程山河打断他,“我不要你的什么保证,我只看结果,饭我就不留你吃了,你应该也不缺我们家这一顿饭,你自己想个借口和小俐淇说,不要让她伤心,你走吧。”
邵成泽默了一刹,随后开口,“好的,伯父,那我今天就先走,我会再登门拜访的。”
程山河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邵成泽低声对程瑾澜说,“我先走了。”
程瑾澜只轻“嗯”了一声,没有转身,也没有目送。
程山河看到女儿这个态度,心情又好了些。
等门开了又关上,程山河指指旁边的椅子,对程瑾澜说,“去坐,站着干什么。”
程瑾澜没有坐过去,“爸爸,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程山河看着女儿,目光慈祥,“你喜欢他?”
程瑾澜脸上微微起了红。
程山河温和一笑,“只要你喜欢他,在爸爸这儿就没有为难。我女儿的眼光不错,这小子脾气秉性都还可以,没随了他们邵家的根。”
程瑾澜一怔,“爸爸……”
程山河道,“没错,我是不喜欢他,没有当爸的会喜欢拐走自己女儿的人,更何况,他不仅要拐走我女儿,还要拐走我的小乖孙。”
程瑾澜鼻尖酸涩,“爸爸,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我和小俐淇会一直陪在你和妈妈的身边。”
程山河叹一口气,语重心长,“我和你妈妈当然也希望这样,但我们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在你身边,我和你妈妈不会一直都在,小俐淇也会长大,有一个你喜欢的人可以陪着你,这是我们当父母最大的心愿。”
程瑾澜简直要落泪。
程山河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去谈你的恋爱,不要有任何负担,但是,在爸爸这儿,对他短时间内是不会松口的,他们家的事儿太乱,他要是解决不了,就算他倒插门过来,你们也清净不了,而且这也是爸爸对他的考验,他要是没有解决那摊子乱事儿的手腕,将来又怎么能护住你和小俐淇。”
程瑾澜眼眶盈满了潮湿,“谢谢爸爸。”
程山河轻咳一声, “傻丫头,我是你爸,谢什么谢,走了,去吃饭了。”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他怕女儿看到他也红了的眼眶。
程瑾澜从书房出来,在洗手间呆了好一会儿,等眼睛看不出什么异常,才下楼去。
邵成泽刚从程家出来,就被人堵到了路口,是老爷子的秘书钱正,他冷笑一声,“我都忘了,我们家老爷子最擅长玩跟踪这一套,钱叔年纪也是大了,办事儿的速度远不如从前,这都过了几天了,现在才堵上门来。”
钱正毕恭毕敬,“小邵董,您还是回去一趟吧,不然下次来的就是老邵董了,您应该也不想让他找到这儿来。”
邵成泽勾唇一笑,“钱叔还是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被老爷子从董事会给踢出来了,担不起小邵董这个称号,钱叔也不用威胁我,老爷子敢来这儿吗?他不敢,他自己应该都觉得没脸。”
钱正态度依旧谦恭,拿出手机来,“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回去,就接一下老邵董的电话。”
“不用,我回去,正好我找老爷子也有事情。”邵成泽自己开门上了车。
钱正似乎没料到他肯回去,在原地愣了一下神,邵成泽敲了敲车窗,眼里有玩味,“钱叔,想什么呢,走了。”
邵成泽进门前,特意把外套给脱了,不出他所料,推门一进去,迎接他的就是一个茶杯,茶杯擦着脑门过来,疼也不算疼,毕竟之前比这更疼的都挨过。
邵云正的气已经憋了几天,现在见到人,气已经冲到了一个顶峰,“邵成泽,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云正说让他从邵氏滚出去,确实是一气之下说出的话,不过话说出来了也没打算收回,他就是要撅断他的脊梁骨,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他能把他接回公司来,照样也能把他踢出去,就像当年一样。
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事情的发展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先是因为邵成泽递辞呈的事情,公司的股价跌得一天比一天厉害,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董事会现在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都成了这个狼崽子的,因为他递辞呈的事情,董事会的人也在闹,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了这么多事儿。
他现在无论是推邵章庭出去,还是邵景筠出去,都压不住局面,除非他回来,他这才知道是上了他的套,这小子既然给他设套折腾了这一出,肯定是要谈什么条件。
邵成泽被砸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肩膀上的茶叶,“您让我说,我就说了,我要吴静垚名下的股份。”
邵云正斩钉截铁,“不可能。”
邵成泽不紧不慢道,“爷爷,您不会以为现在公司的股价已经到最低了吧,您说外界要是知道了邵章庭真正的出生日期会怎么想?您这些年对外一直苦心营造的与发妻同甘苦的形象受到的影响大一些,还是公司的经营受到的影响大一些?”
“你怎么敢?!”邵云正拿起桌子上的砚台扔了过来。
邵成泽偏身躲开了,“我怎么就不敢,您背着我奶奶干了这种龌龊事,还不允许我往外翻,您以为当年该处理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我就查不到了?人只要做过事情,总会留下马脚,这个道理,您比我多活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耐心有限,您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您还没有个决定,我们就来个周一见。”
邵成泽说完就甩门出来了,他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很想用烟来缓一下身上起来的浮躁和厌恶,最后又给压了下去,对不远处的钱正说,“您进去看看他,该吃药吃药,别真气出个好歹来,我担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