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周乔他们还有工作需要提前安排,科考队出行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比如提前拟定好考察方案,需要收集哪些数据,过去之后如何开展工作,何人领队,何人为副,等等,诸多事宜,所以,多米特里院士给大家留了足足五天的准备时间,下周一早上,在波士顿哈佛庭院集合,然后乘坐航班前往法国。
鸢尾花诊所确实很忙,小病和健康体检就不说了,蕾切尔和薇薇卡能搞定,无非就是忙一些。心理咨询能做的就抓紧做,来不及的就推后。
然后,还有两台大手术等待要做。还有几名医生需要面试。
面试自然是由周乔负责。而两台肿瘤手术,周乔参与会诊,查漏补缺,拟定和完善手术方案,最终的手术实施,自然是交给墨菲和丝黛芬妮这两个妹子。
第一台手术,是一名黑人大叔腰大肌内的神经鞘瘤,交给丝黛芬妮主刀。
黑人大叔是阿丽尔手底下一个黑妹的父亲,没有医保,出了事情,黑妹急得不行,其他的医院也不敢去,又贵又要被歧视,技术还不一定有鸢尾花诊所强,阿丽尔就带着她求了过来。
周乔看在这个黑妹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了个超低的折扣价三万美元,黑妹感激不尽,她凑凑也能付得起。阿丽尔也借给她一万六千美元,相当于预支了工资。
这名黑人大叔,说起来也是有点不似人父,前些年抛妻弃子,去了洛杉矶,和新女友同居,在洛杉矶混日子,后来发现了肿瘤,医生说手术费需要三十万美刀,女友听闻,立马提出分手,将他赶了出来。
这大叔无处可去,刚好自己的女儿在旧金山似乎混得不错,于是又厚颜无耻地找了过来。
那个黑妹十三岁出来打拼,后来一直跟着阿丽尔,也是吃了不少苦头,阿丽尔本来让她不要管,这种父亲,死了就死了,但是小姑娘终究是心软,泪水啪嗒,阿丽尔也无奈,只好同意帮她。
周乔以前在国内,觉得黑人应该亲情很淡漠,但是来了美国之后,发现并非如此。有一些黑人家庭,竟然天天一起共进晚餐。
上次去东非,在一些部落里,他发现,有的一家十几口老小,一起蹲在地上吃饭,虽然贫穷,但也其乐融融。可能人类的情感,全球都是通用的,毕竟都是两脚兽。
如果不是洛娅的关系,他也会如其他人一般,对这些黑人敬而远之。但是,这是洛娅的根基。洛娅手底下数万黑人,好不容易才收拢起来的人心。
这个年轻的黑人小姑娘重情重义,周乔和阿丽尔虽然都替她不值,但还是想尽力帮她。
有时候周乔就嘀咕,洛娅选人可能真的有一套。那些残暴的,冷血的,可能都被她剔除了,或者当作炮灰消耗掉了。
说起洛娅,他其实也挺想念的,两人好上之后,总是聚少离多,尤其是当洛娅成功“脱离底层”之后。
但洛娅这个人,事业心太强,最近又不知道在得州折腾些什么,已经有许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周乔让艾娃联系加州大学医疗中心,预约手术室和普罗米修斯-3000手术机器人。同时,丝黛芬妮给那名黑人大叔安排术前检查,完善数据。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疗中心,经过周乔捐赠的那台试用,觉得相当不错,所以现在又采购了好几台普罗米修斯-3000,在机器人方面变得更宽裕起来。
但是,除了周乔,其他四十岁以下的医生,基本上没机会用手术机器人。
因为,加州大学医疗中心,手术也是很多的,年纪大的资历更高的医生们都将资源占据了,每台手术机器人的“档期”都排得满满的。
年纪大的医生,手没有那么稳,而且有些手术很耗费体力,而手术机器人能过滤颤抖,操控起来也没有那么辛苦。
周乔自己捐赠的手术机器人,有优先使用权,算是一个特例。
这名黑人大叔腰椎旁的肿瘤,属于神经鞘瘤,已经发现大半年了,现在术前检查,更加骇人,虽然穿刺检查显示良性,但是已经压迫到神经,造成了剧烈疼痛和运动障碍,很多体力活已经没法再干,严重影响了做工和生活。
最重要的是,进展到这么大,应该已经长了很多年了,恶变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及早切除是比较好的选择。
这种手术,切除的时候,就好像剥洋葱,需要先把神经外膜切开,一层一层,然后剥除肿瘤。
但是,肿瘤位于腹腔后方很深的脊柱旁,如果按传统的手术方式,需要开大刀,手术切口会非常长,创伤会非常大,恢复起来相当慢。
如果用腹腔镜,也会很困难,因为患者的肿瘤位置很深,腰大肌很厚实,用腹腔镜操作,会比较困难,也会很吃力。
用普罗米修斯-3000手术机器人就不一样了,丝黛芬妮一个人都能轻松搞定。
……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疗中心,先进的手术室。
丝黛芬妮主刀,周乔和墨菲也前来助阵,艾娃、艾琳娜,老班底。麻醉团队则是医疗中心的资深麻醉医师和护士。
忙碌的手术台上,并没有主刀医生的踪影,而是五条精细的机械臂在忙忙碌碌。
丝黛芬妮坐在手术室一角,在周乔和墨菲的观摩下,娴熟地操纵着人机交互平台。
艾娃放着曲子,其中一首,十分特别,是学生版的半生风雪。
《半生雪》这首歌,周乔以前听过,很优美,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有学生版本的,里面的歌词,艾娃她们估计听不大懂,但是周乔听了之后,不由竖起大拇指,简直绝了!
“中华五千年,多少英雄浮现,战火里的容颜,触动心弦……”
再加上童声演唱,别有一番意境。
少年强,则国强。
朝气蓬勃的歌声中,丝黛芬妮操纵普罗米修斯-3000手术机器人的几条机械臂,在患者腹腔内灵活地转动着,20倍超清视野,清晰辨认大血管。
术中,B超定位肿瘤准确位置,分离腰大肌,暴露肌肉里面的肿瘤……
切开神经外膜……
剥离肿瘤……
止血冲洗……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而且相当省时省力。
短短三十二分钟就解决战斗!
有了手术机器人,肉再厚,也不再是体力活。
像有些骨科手术,需要敲、锯、钻、磨、推、拉……相当费医生,但是若动用手术机器人,机械臂的力量掌控由心,还可以程序自动设置,操作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就好比,以前是用铁锹一锹一锹地挖,现在用挖掘机……
术后,这名黑人大叔被安排在加州大学医疗中心的病房,阿丽尔陪着那名黑人小姑娘过来探望患者,看着患者腰腹间的几个微小创口,两人简直不敢置信。
而且,第二天,黑人大叔就强烈要求出院。因为他已经可以下床自由活动,感觉没什么太大影响了。住在这里太贵,虽然周乔打了折扣的,但能省一点是一点。
周乔检查过之后,确实,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也就同意了。
“周医生,谢谢你,本来以为是一场很严重的手术,我爸爸要在床上躺一两个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好了。”黑人小姑娘很感谢。
周乔和阿丽尔都希望,经过这件事后,这名黑人大叔能懂点事,不要再给这个黑人小姑娘找麻烦。不说努力挣钱,偿还医药费,至少,平时要多关心关心小姑娘吧,总不能缺钱了就来要,缺钱了就来要。
这个黑人小姑娘才十六岁啊,谁家孩子十六岁就给父亲支付几万美金的医药费?
而且这个父亲,在过去几年间,都没有管过她。
另外一台手术,是墨菲负责的。患者是一名三十多岁,刚刚从宝岛移民过来不久的华人女士,体检查出了胰头肿瘤。
这位女士,在硅谷一家高科技公司做财务,在公司附近的诊所体检时,腹部B超就提示,其胰头部位长了个肿瘤。
进一步检查,有点吓人,其胰头肿瘤竟然足足有8厘米大小。
8厘米什么概念?成年人拳头这么大,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这位叫“杏”的女士,瞬间慌了神。
由于肿瘤的位置紧邻十二指肠和胆总管,这片区域器官紧密相连,她的医生建议她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治疗。
杏女士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越查越怕。
因为,这个胰头肿瘤手术需要开腹,要切除部分胃、十二指肠、胆囊、胆总管以及部分小肠等器官,还要进行风险非常高的胰肠、胆肠吻合。
甚至,网上有些患者留言,讲述亲身经历,说这个手术对身体的打击相当之大,不是那么简单的,术后存在许多问题,比如胰腺功能障碍,导致腹泻、消瘦;胆道返流,导致反复发热;等等,不一而足。
可以说,手术之后,生活质量会变得相当差。
因此,杏女士战战兢兢,她的家庭医生就给她推荐了鸢尾花诊所,将她转诊了过来。
杏女士开始还有些好奇,怎么不把我往大医院转诊,却转诊给一个小诊所?
等到她的那个家庭医生给她详细介绍了周乔的“战绩”之后,杏女士就在老公的陪伴下过来了。
毕竟,旧金山名医,全美手术大赛包揽前三,还有鼎鼎大名的诺奖院士背景,这种医疗资源真的没得说。
找诺奖院士看病有多难?一般人根本没机会。但是在鸢尾花诊所就诊,就有这个可能。如果那个周医生搞不定的话,他肯定会求助院士的啊。
杏女士就抱着极大的期望过来了。
然后,周乔、墨菲和丝黛芬妮三人给杏女士安排详尽的术前检查,进行会诊,评估,商讨手术方案后,就告诉她,这个手术其实可以做“微创”,用最先进的普罗米修斯-3000手术机器人,不仅能帮她将肿瘤切除干净,在体表只会留下很小的创口。
如果她愿意支付昂贵的秘药费用,甚至还能帮她加做一个医美,事后一点疤痕都没有。
“医美?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的家庭医生跟我提过,说周医生就是那个神奇祛疤秘药的研制者。”杏女士相当兴奋。如果能不留疤,那就太好了。
当然,开腹的话,创口太大,恢复也慢,即便要用秘药祛疤,相应的费用也会贵上许多,至少十倍。现在用微创就省钱多了,而且恢复还快。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就是,杏女士的这个肿瘤目前暂时是良性。
虽然有恶变的可能,这个概率大约为%,如果在肿瘤恶性发展之前进行切除术,预后效果还是很可观的。
没有人敢来赌会不会恶化,因为一旦恶化,对个人来说,那就是100%。
概率只是统计学得出来的数据。
就好像五年生存率一样,人家能熬过五年,甚至超过二十年,但轮到自己,可能半年都撑不过。
杏女士的手术,比之前丝黛芬妮主刀的那个黑人大叔的手术,自然难度更高一些。所以周乔是交给技艺更精湛的墨菲来主刀。
依然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疗中心,先进的手术室。
艾娃放了一首很独特的曲子,竟然是《翩翩》的女声英文版,听得周乔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翻唱得还挺好听。
墨菲对曲子充耳不闻,选择性失聪,她早已沉浸在了手术的殿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