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梁山的大头领宋江,一心要谋招安,带挈众兄弟都做了军将,替那宋国朝廷出力,征大辽,剿田虎,伐王庆,讨方腊,只杀得天昏地暗,云愁雾惨,兄弟们也十折七八,各自离分。
所谓:“天罡尽已归天界,地煞还应入地中。”
一场好汉事业,终究逃不过曲终人散、生死茫茫,那杆大书着“替天行道”的旗帜,也自蒙尘久矣。
这厢宋江领着讨方腊得胜的残军,正驻扎六合寺外,听了禀报,心惊肉跳,忙忙领了一干兄弟赶来,鲁智深早已绝了气息。
宋江跺脚叫苦,眼里不由滴下泪来,取他手中那篇颂子,只见几行字大大小小,虽不工整,自有一派洒脱之气。
不由念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旁边卢俊义、吴用等人听了,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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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这个师兄,倒是活得自在,走得明白。”
各自焚香拜礼,商议如何替他料理后事。
他们这边且说且哭,却见禅椅之上,鲁智深双眼一睁,竟是站起身来,搓搓手、动动脚,自家惊奇道:“却不作怪?洒家分明圆寂了,怎地又活转来?”
目光扫去,但见武松、李逵一干铁汉,各自都把泪垂,不由哈哈笑道:“洒家原来无事,你等有甚好哭?”
说了几句,竟无一个人理会他,鲁智深不由皱眉,偶一回头,只见“自己”竟好好坐在禅椅上,神态安祥,气色淡薄——分明便是死了。
愣了片刻,自己把光头一拍:“啊呀!洒家果然圆寂了,此刻却是鬼魂,怪道他们听不见我。”
若是换了别个身临此境,自不免慌张失措,鲁智深却是看得开的,反而欢喜起来。
自言自语道:“却不妙哉?人死之后,原来还有魂魄,这般却不寂寞——俺那些兄弟虽死不久,已然想念的紧,岂不正好去寻他们相见?“
他是个爽利的人,既然人鬼殊途,也自撒得开手,拽起脚就走,穿廊过院,不知怎地,便走到了六合寺的后门。
这时夜色悄深,后门处空无一人,鲁智深信步走出,忽然眼前一花,凭空现出两条道路。
正中一条乃是大路,遍开七色莲花,花间一道香径,都是金沙铺成,又听得禅唱渺渺,令人忘俗。
旁边则是条小路,腐土腥泥,白骨为径,若有若无间,传来厮杀哭喊,无尽悲音。
鲁智深探头探脑,看了一回,指着叹道:“不消说了,这大路恁般辉煌,必是去往西天佛国乐土,洒家做了半世糊涂和尚,不料竟还能得正果,我佛当真慈悲。“
正要迈上,忽然皱眉,缓缓摇头:“乐土虽好,我本是要寻兄弟的,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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