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梅姨娘指指向秦惠容,“是她那日告诉我燕窝里可能被下药,给我留了根银针,我后来试过,银针确实变黑了!”
柳清仪神情一震,“银针在哪?”
晏长风余光盯着秦惠容,这女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到现在了脸色丁点儿未变。
梅姨娘将那银针宝贝似的收着,是为了以后给吃食验毒。她指着梳妆台的妆盒,“在第二层。”
柳清仪立刻取了银针出来,仔细看了看银针表面的黑色,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这银针事先淬过毒,遇水就会变黑。”
赵氏与裴钰的目光齐刷刷地,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惠容。
“小容?”
“老大媳妇!”
秦惠容神色淡定,丝毫不为所动,“那银针不是我给的,小柳姑娘应该看见了,我那日什么也没做。”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放在桌上的!”梅姨娘的愤怒转移了目标,比之方才更激动,因为她搬到这鬼地方来要防的就是秦惠容这个女人,没想到防来防去,还是中了她的招,岂能不恨!
“你口口声声说二少爷要夺取世子之位,说二房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看人家夺世子之位都是没影儿的事,你不让我生才是板上钉钉!我恨!我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信了你的鬼话!我恨啊!我的儿啊!”
梅姨娘哭得人心里难受,引得人无声叹息。
秦惠容朝赵氏跪下来,说:“母亲,梅姨娘如何说我管不着,但媳妇儿问心无愧。”
好个有恃无恐。
晏长风估计,那配菜的小仆八成有什么短处捏在秦惠容手里,所以不敢说。她琢磨着,这一时半会儿撬不开他的嘴,何况今日耽误不得,只能暂时搁下。
“母亲,宾客马上就要到了,今日不好耽搁,您若是信得过,这小仆就先关在二房院里,待明日再审问处置,如何?”
赵氏被闹得头疼,一时半刻也不想再过问这破事,何况就算老大媳妇儿有过错,起码也要先过了今日再说。她摆手,“老二媳妇今日受委屈了,你看着办吧。”
晏长风给柳清仪使眼色,叫她把人带下去。
这事一耽搁就是小半日,等处理完了,寿宴也就要开始了。
宾客陆续上门,裴修要去前院陪着宋国公迎客,而晏长风则要陪着赵氏与诸位家眷寒暄。分开时,裴修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说:“夫人,裴钰不是等闲之辈,你莫要与他正面硬刚,有气先忍着,回房与我说就是。”
晏长风看着他,“裴二,今日我又欠你个人情。”
裴修嘴角微扬,歪头在她耳边道:“你我一张床上睡着,何须客气,若实在过意不去,夜里少踢我两脚就好了。”
晏长风:“……”
不等她真踢两脚,裴修就溜了。
怎么什么话到他嘴里就这么别扭呢!
秦王与王妃姗姗来迟,几乎是踩着开宴的点来的。裴延庆跟四个少爷便一直在门口等到他们来。
秦王下了马车,先与众人告罪,“我有些私事来迟,让你们久等了。”
裴延庆忙称不敢,“秦王与王妃能来已是天大的面子,何况也没等多一会儿,外头冷,您快屋里请。”
裴钰做出恭请的姿态在前引路,秦王却没看他,而是看了裴修一眼,“霁清身子骨不好,怎么也不多穿一点。”
裴钰一愣,余光斜了裴修一眼。
裴修跟在裴钰身后,姿态低微,“多谢秦王关怀,我尚受得住。”
秦王点了点头,径自迈进府门。自门口台阶起,一路铺了红毯子,两边摆放着德庆侯府借来的盆栽鲜花,凛冽冬日里,这些红花绿叶全无锦绣之姿,只有不合时宜的单薄。
秦王无端觉得这些盆景鲜花眼熟,仔细一端详,可不是大长公主府特定的吗!他之所以没一眼认出来,是因为这些花红柳绿的在德庆侯府的世安院繁花似锦,相得益彰,摆在这里却毫无美感。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宋国公,“我听闻府上最近是二少奶奶在理事?这鲜花可是她挑的?”
裴延庆一时没听出来秦王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又看向秦王妃,她似乎甚是喜欢的样子,一直在看着。于是回道:“是老大媳妇儿记着秦王妃喜欢这些,所以跟拙荆提了一嘴,这才临时想办法弄了这么几盆来,也不知合不合王妃的眼。”
秦王闻言瞥了裴钰一眼,点头笑了笑,“很好,世子夫人是个有心的。”
裴钰心里有些惴惴,总觉得秦王这夸赞言不由衷。
待秦王与王妃入了席,这宴才算是开始。随着秦王入座,现出锅的蒸蟹便端上了桌。
裴延庆笑道:“这时节不是食蟹的时候,也不知膏子肥不肥,殿下将就些,只当吃个鲜吧。”
“宋国公有心了,这时节螃蟹可不好找。”秦王说话揭开盛螃蟹的盅,脸上的笑容一滞。
他爱食蟹,螃蟹是否新鲜他心里有数,这螃蟹一看就是死了以后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