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真不知道这个,“那您也没告诉我啊,我哪里看得懂这些朝局?”
“你是看不懂还是就只有私心呢?”裴延庆揭她的老底,“你无非就是一心想给裴钰报仇罢了!你也不想想,现在秦惠容她疯了,疯一天,圣上的心就软一天,保不齐老二还是老三立了功之后,他就借坡下驴放了秦惠容,让她回来生下孩子,你现在倒好,干脆闹出了人命!倘若这事传到圣上耳朵里,你就彻底断子绝孙了你!”
赵氏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糊涂得离谱,“我,我这不就是前两日让老二媳妇儿气糊涂了,刚巧老四又说能替我出气,我就让他去办了,谁知道这老四阴险歹毒,闹出了人命,倒是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屎盆子都扣在了我头上,我今日有口难辩,这才认了栽,但我真没想闹出人命来啊!”
裴延庆一愣,“是老四干的?”
赵氏:“可不是他撺掇我找一个脸生的靠得住的人,我这才让我娘家人出面找了人来,不然我肯定把自己撇干净啊!”
裴延庆皱眉思索,“这个老四倒是有本事的很,不声不响地就娶到了姚家姑娘,我到现在都没明白姚启政为何会答应这门亲。”
“难道不是因为姚四姑娘绝食?”
“你天真!”裴延庆哼了一声,“裴钰跟你闹绝食,你会答应,他姚启政绝对不可能。”
赵氏只当老四是个老实的,竟也跟老二一样暗藏城府,早知这些庶子这样麻烦,当初就该趁早把他们都除掉!
可事到如今,她不能把宝押在秦惠容的肚子上,只能挑一个庶子做筹码。老二不行,老三,老三那人只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来不是个好东西,与他合作等同与虎谋皮,也就只剩下个老四。
而此时的赵氏不知道,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资格,她只能依靠裴安。
挨完了国公爷的骂,赵氏又被老夫人夺了管家的权。
许氏将她们两口子叫去集福院,没当着儿女的面,给赵氏留足了体面,“你不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从今往后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了,你且只管修身养性,没事不要出北定院了。”
赵氏嘴唇抖了抖,“母,母亲,这家里……”
“这家以后我自会找合适的人打理,你就不用操心了。”许氏看向儿子,“你有意见吗?”
裴延庆哪里敢跟老娘有意见,何况他如今也意识到赵氏不是个有智慧的主母,糊涂事办多了,只会扯国公府的后腿。
“全凭母亲做主!”
赵氏的心一下子就塌了,连公爷也放弃她了。
但赵氏不甘心,她当了半辈子的主母,如今依旧是国公府的主母,只要她还是这家里的主母,未来她就依旧有话语权。
她随后去找了裴安,质问:“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闹出了人命!”
裴安非常平静:“母亲,做事情不能留隐患,那人如果活着,第一时间就会卖了我们。”
赵氏:“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跟咱们没关系的人?”
“让没有关系的人做事很麻烦的。”裴安说,“给钱办事是个把柄,死后善后也没有衷心的家仆容易,何况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合适的。”
赵氏竟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我的计划没有问题,起码有七八成的可能性会成功。”裴安说,“可惜二嫂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又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收买了那对婆媳,让她们这样执着地讨说法,她们不过就是要钱而已,在武昌伯府就该将她们打发了,却生生闹到了咱们府上。”
赵氏完全被他说服了,对老二媳妇越发的怨恨,“她无非就是砸钱罢了,有了钱,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晏长风还真没给钱,但给了李丰家的一份工,让她去喜乐园扫洒园子。李丰家的本以为死了男人天要塌了,没想到晏长风给她开了一扇窗,还是她从来不曾奢望过的一扇窗。
在喜乐园扫洒,干的虽然是粗活,可却是体面的粗活,也是她唯一会做的,她常年靠男人养着,没什么本事,只会干这种力所能及的活。且工钱非常高,一个月的工钱比她男人在赵府半年的还要多。
一个人能给予的最大恩惠莫过于生活的希望,对于李丰家的来说,让她为晏东家当牛做马,甚至去死都是可以的。
国公府没了管事的,第二日就成了一盘散沙。一早,晏长风被老夫人叫去了集福院。
许氏没绕弯子,“霁清媳妇,这府里还得靠你当家,从今日起你母亲要修身养性,不能理事了。”
老夫人居然这样雷厉风行,直接夺了赵氏的当家权。
但晏长风眼下还不能接管,还是那句话,名不正言不顺,出力不讨好。
“祖母,现下恐怕不妥当,我知道您为我着想,可世子未定,我若着急上位,只会徒留把柄,且如今裴二在山西的差事情况未明,我也没有心情。”
许氏犯了难,家里只有这一个媳妇儿,她不当家谁当?
晏长风说:“祖母,不如您先接管一阵子,母亲丢了当家权,虽说事出有因,可难免会导致人心不稳,家里最近够动荡了,正是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没有比您坐镇更合适的了。”
许氏觉得很有道理,“也罢,我就先替你管一阵子,不过名义上是我,很多事还是得你来做。”
晏长风知道老太太是甘为她铺路做嫁衣,没有不答应的,“多谢祖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