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晨,满月湖西岸。
等在村口的丹尼斯裹了裹自己的外套,此时的南科尔森地区,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还有些凉。
前天他就得到了通知,今天清晨领主会来接他离开,结束现阶段的工作。
他看了一眼静静地站在身后,来送他的村民们:“都回去吧,新的村长中午就来,记得让他看我留下的交接材料。”
有人简单答应了一声,村口又陷入了寂静。
终于,听到了泥土道路上传来的马鸣声和马蹄声,两批黑马冲破了薄薄的雾气,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马车稳稳停在丹尼斯面前,在车夫的帮助下他把行李放在后面的行李架上。
丹尼斯在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又朝着村民们挥了挥手,然后才进入了车厢。
村口的居民依旧静静地望着渐渐离开的马车,终于,有人落下的泪水,终于有人伸出手想要挽留。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弗莱娅和赛琳娜已经坐在了马车里,弗莱娅递给丹尼斯一杯热茶。
丹尼斯道谢,并喝了两口茶后,霍伯特才询问他最近这段时间,在工作中的感想。
“村民们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麻木。”丹尼斯微笑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心理其实很清楚。
“只不过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的心早已经死了,需要一段时间的滋润,他们才能重新活得像是正常人。”
赛琳娜笑道:“我们的丹尼斯都快要成为诗人了!”
车厢里顿时被欢笑声填满。
丹尼斯开始从更细节的方面,讲述他的感触。
最后霍伯特总结道:“很不错,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
他微笑道:“我要带你们去贝克兰德,给你们进修的机会。
“弗莱娅,你要去东区做一名警察,仲裁整条街区的纠纷!
“赛琳娜,你要做伯爵府的管家助手,学习管理技巧。
“丹尼斯,你要去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
三个人当中最激动的是弗莱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重返贝克兰德,还能成为东区的警察。
如果是刚刚成为“仲裁人”那会儿,弗莱娅一定会下定决心,自己要做出最公正的仲裁。
不过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让她的眼界更开阔,也磨练了她的能力,她此时暗下决心,要做出最合适的仲裁。
赛琳娜好奇地问:“老师,你是动用了贝克兰德的关系,才为我们找到的这些工作机会么?”
“不是,我回到贝克兰德了,现在是鲁恩王国的一名伯爵。”霍伯特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赛琳娜兴奋道:“我听说梅丽莎也在贝克兰德,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丹尼斯只是单纯地对这座大都市感到好奇和向往。
霍伯特却笑了笑:“可能很难经常见面,因为这段时间我会教你们‘扮演法’,让你们迅速成长起来。”
马车来到费力克斯男爵的府邸,现在霍伯特已经彻底征用了这里,正在把这里改造成镇政府。
从这周的周三开始,西岸这边的大建设也开始了,首先是一系列的改造工程,还有荒野那边的建造工业区的工程。
之前霍伯特在第一次拍卖会上赚到的9万3千金里索,已经花得差不多,这还是在拍卖行每隔十天就有一笔进账的情况下的花销。
不过霍伯特并不心慌,毕竟跟节制派的交易,他一口气就赚了15万镑。
下了马车,来到那五棵黄杉树的位置,霍伯特用“旅行”先后带着他们来到贝克兰德。
让多菲斯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后,霍伯特把他们叫到大厅:“我带你们去看一看这座城市。”
于是四个人再次坐上马车,只不过这次的马车看上去极其奢华,内部也宽敞了很多,甚至在车厢里有酒柜和茶几。
他们从贵族府邸林立的皇后区到了“秩序广场”,然后又去了居民基本上是大富翁的西区,以及大多数政府部门的驻地北区。
还有代表着金融中心的希尔顿区,中产阶级较多的乔伍德区和大桥南区。
就算是贝克兰德居民的弗莱娅,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在的城市竟然这么美好!
之后他们又出去了工厂区和码头区,见识了贝克兰德雄厚的工业基础,以及这座城市巨大的货物吞吐量。
在马车里几个人欢笑着点评外面的建筑,讨论鲁恩和费内波特服饰的区别,之前的工作经历让三个少年和少女完成了某种蜕变。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蜕变是什么,总之就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仿佛更加自信了,遇到没见过的事情和问题,首先想到的不是退缩,而是做进一步的了解。
下午四点多,马车进入了东区,周围的氛围顿时就不一样了。
街边到处是趁着太阳还没有落下赶紧补觉的流浪者们,这个时候警察也在休息,没人驱赶他们。
有些站街女郎们已经打扮好,看到驶来的豪华马车后,赶紧朝着这边搔首弄姿。
还有一群瘦骨嶙峋的孩子在跟着马车乞讨,霍伯特早有准备,不过没给他们铜便士,而是给了他们许多掰开的面包。
这让孩子们更高兴,也不顾面包上的尘土,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你们只看到了表象,还不会觉得触目惊心。”弗莱娅突然道:“冬天的时候,整个夜晚警察都一直会驱赶这些流浪汉们。
“之前我还想不明白警察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才明白,一方面是官员们出台了一些可笑的政策,一方面是防止他们大量被冻死。
“这些站街女郎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而因为一些不干净的病就死在角落里的站街女郎也只有十二三岁。
“如果她们不想天天被勒索无数次的话,就得投靠某个黑帮,每天都要上缴一定的收入,就算没有客人也要上缴。
“当然,也可以请求警察的保护,但是除了要给警察免费服务之外,上缴的收入一定也不比黑帮少。
“而这些孩子,像老师这样给他们食物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就算给他们钱,他们也只能上缴给黑帮,如果私藏的话,一定是一顿毒打。
“但是千万不要同情他们,因为他们是一群黑帮成员训练的小偷,稍不留神你身上的财物会被他们偷得精光。
“我们在其它区见到的那些乞讨的孩子,也是黑帮把他们送去的,据说还有的孩子被黑帮成员打成残废送出去乞讨,据说那样能乞讨到更多钱。”
丹尼斯和赛琳娜的神情从凝重变成了惊讶,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座城市的富有和贫穷竟然这样极端。
说到这里,弗莱娅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些破旧的楼房里面,隐藏的黑暗和龌龊你们有时间可以来了解一下,我实在不想再说下去。”
这时候霍伯特继续这个话题:“有人估计贝克兰德有五百万人口,听起来好像很文明,很令人自豪的样子。
“可是在这个看上去巨大的都市背后,90%的家庭没有积蓄,随时都会破产,处于贫穷的人口占了80%,也就是四百万。
“东区和大桥区容纳了大部分穷人,仅仅是两个区就有两百多万人口,其中有将近一半的人极度贫困,整日劳碌也难以解决温饱的问题。
“还有整个贝克兰德满大街的流浪汉们,据说有二十万左右,每天都会死很多,每天都会有很多新的流浪汉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