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不过来,似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看到了一人向她走来,拄着拐杖跛着脚。
那人在她面前蹲下,正是阿简。
阿简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他的眼中隐有泪光。
几乎就是一刹那间,悲伤痛苦癫狂各种情绪冲击而来,惊涛骇浪一般。
徐缈从梦中惊醒,瞪大着眼睛,却只有黑漆漆一片。
身上全是潮的,她大汗淋漓。
捂住嘴巴,徐缈才没有让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惊扰到身边人,她一点点平复着,也一点点整理着梦境。
那些都是她,那些又纷纷不是她。
做梦就是这样,什么光怪陆离的都会发生。
是了。
无论是哪个梦里的阿简,腿都伤了。
坐轮椅、挨刀子、拄拐杖。
这是她的心魔吧。
听闻阿简伤了腿之后,她最怕的不就是这些场面吗?
万幸的是,现在阿简能自己走,只有一点点很不明显的跛足,多休养、多保暖、别冻着。
可为什么,无论哪个梦里的她,都“疯”了呢?
拿剪子刺人?
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来?
更别说是刺向刘靖!
满头白发?
她遇着了什么事情才会在那个年纪就白发苍苍?
她手脚一点动弹不得似的,阿简想护都护不住她。
她又怎么会抱着父母的牌位,倒在祠堂里呢?
太混沌了。
徐缈很难迅速理顺那样繁杂又离奇的梦境。
更何况,是乱套的梦境。
闭上眼睛再睁开,又重新闭上,反反复复之后,刻在徐缈脑海里的就是两双眼睛。
迅儿的眼睛里,一丝不忍却放弃。
阿简的眼睛里,克制却含着泪光。
梦是假的,梦不能代表任何东西,但这样惊心动魄的梦,又怎么会让人的心潮毫无起伏呢?
会做这种梦的她,疯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许久后,徐缈才重新入眠。
后半夜这一觉,睡得依旧不踏实。
翌日醒来,她精神颓然,太阳穴隐隐犯痛。
刘靖把刘迅叫来,当着徐缈的面,沉声训斥着。
“你看看,你母亲为了你那些糟心事,一整宿都没有睡好!”刘靖道,“你对得起她吗?”
刘迅缩了缩脖子。
父亲刚就跟他说了,这一顿骂肯定少不了。
他就是疑惑,明明骗过母亲了的,到底是谁在乱搬弄是非?
“母亲,”刘迅小声道,“我做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在外头没学好,书念得不怎么样,还与玥娘凑一块去了。
回京后,我想有个会读书的名声,才会一错又错,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止没有得文名,还……”
徐缈看着他,问:“那个玥娘,你打算如何安置?”
“她一心一意待我,我……”刘迅迟疑着。
“她有错,你错更多!”徐缈道,“人家这一辈子都只能靠着你了,没有随随便便打发了的道理,既然云阳伯府那儿也都知情,等你妻子进门之后,你与她好好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