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那枚金笺指向了晋王,那总得再继续扯些什么出来。
要不然,两块金砖,一枚金笺,只得现在这点儿收获……
这买卖赚得不够多。
思来想去,直觉告诉林云嫣,广德寺里恐怕还有一些细节。
京中大小寺庙几十座,与广德寺一样鼎盛的也有几座,道衡当年潜伏,为什么就偏偏选择了这里?
两人一直走到僧人住处。
见香客来访,有僧人行了佛礼。
林云嫣道:“我想拜访住持。”
僧人打量了林云嫣几眼。
佛门有佛门的规矩,但广德寺地处京城繁华闹市,免不了也要受些世俗影响。
僧人不认得林云嫣,却也认得这一身衣料,看着就很贵,举止亦是矜贵,可见身份不一般。
“施主稍候。”
林云嫣等得不久。
明觉住持从屋里出来,引她往前头的小佛堂里。
老住持年事已高,精神不错,步幅却比不了年轻人,短短一段路,他拿着法杖走了好一会儿。
“让施主见笑了,”他说着,请林云嫣入座,“寺中只有粗茶。”
佛堂门窗打开,今日不曾下雨,风吹进来颇有初夏的暖意。
林云嫣抿了一口茶,说起来意:“我想在广德寺里添些功德。”
明觉住持道:“若是添功德,前头功德殿有僧人负责此事。”
“我知道,”林云嫣道,“若只是一些香火钱,我不会来打搅住持,我想多添些。”
说到这里,林云嫣自报家门。
住持恭谨唤了声“郡主”。
“不晓得大师有没有听说过,”林云嫣不疾不徐道,“我母亲当年在定国寺遇难,那场大火把后殿与客房都烧毁了,重建之后,圣上在寺中点了长明灯。”
住持道:“自是听说过。”
为了缅怀先皇后,定国寺自那之后再不接待香客,只靠皇家供奉,每日佛音不断。
“我母亲在那里亦有供奉,只是定国寺路远,我不方便常去,”林云嫣道,“我过些时日放小定,年内或者来年就要出阁了,近日越发思念母亲,所以在想京中寻一处寺庙替她再添供奉。”
住持了然。
这种供奉,捐赠数目很大,当然不会只在功德殿里随便写一笔。
“郡主想建塔、立碑、亦或是起梁?”住持问。
“先母慈爱,我想……”林云嫣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开口,“我听说大一些的寺庙,香火除了留作开销外,还会资助旁的学堂、善堂,我想请教住持,广德寺是否也是如此?”
“确实如此,”住持颔首,“只不过,广德寺资助的善堂多在其他州府。京中不乏心善的贵人,因而京畿一带的善堂经营得都不差,不似外地,尤其是贫苦些的地方,善堂捉襟见肘,很难维持。”
“那去支援他们,确实是大善,”林云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知能否参看资助的名录,我也能多些参考。”
住持颇有些迟疑:“这……”
林云嫣问:“住持是信不过我吗?”
明觉住持摇了摇头。
满京城都知道,诚意伯府厚道恳切,论身正,数一数二。
郡主这等金贵身份,却无娇纵之名,遇事皆是有理有据。
如此好名声的伯府,好名声的郡主,又怎么会看过了名录就胡乱来呢?
即便说供奉最后定不下来,也不会横出事端。
如此想着,住持让唤了个小沙弥来,让他去取文书。
广德寺开寺多年,香火繁盛,资助过的学堂、善堂名录堆在一块足有一指高。
林云嫣翻得很耐心。
天南海北的,地域跨得很广。
如果是无的放矢,很难从中发现端倪。
可林云嫣是有备而来。
从前,荆大饱曾在江南建了五座善堂。
荆大善人落魄后匆匆赶赴京城,最后给徐简递了一次消息。
善堂的帐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