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徐简跟着太子去礼部观政,态度本分又积极,让太子猛一头扎进去、沉浸在各种枯燥的文书里,还日日都一篇观政体会送去御书房。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说徐简天真,说徐简没有对李邵对症下药,徐简不会循序渐进地引导人。
呵!
事到如今回头一看,天真的就是他自己!
徐简根本就没想好好引导太子,那人从始至终都在刺激太子。
要不然,太子怎么会被刘迅带“歪”了呢?
偏偏,徐简私下里的这些心思,完全暗度陈仓,谁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即便有人去御前告状,都挑不出徐简的错处来!
金贵人抿了抿唇。
那时候,他其实是在看热闹。
看徐简把太子推出去,看刘迅带着太子胡闹,看徐简和刘迅兄弟争斗……
彼时看得有多乐呵,现在就有多生气。
他藏得深,徐简藏得比他还深。
他就说呢,徐简无端端地怎么会把手伸到陈米胡同去,原来一早就知道了太子在里头花天酒地。
先前见徐简鼻子灵、查得紧,就想着把陈米胡同喂给徐简,正好处理掉一些隐患,却不想,喂出去了,引进来一匹饿狼。
步步为营。
徐简用着他的布局,用着他的棋子,又给他挖了个坑!
真是,借刀杀人,一刀见血!
把太子算计在其中,圣上自然会彻查。
那两块金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搬出来的,宅子是他的宅子,里头有没有李汨的金砖,他能不知道?
那金笺,毫无疑问也是徐简的手笔。
金贵人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事情仅仅停在这里,他并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徐简有点意思。
只是,徐简的鼻子太灵了,手也伸得太长了。
再让徐简继续深挖下去,真从晋中那儿串起来一些什么,那就不是眼前的这点损失可以比拟的了。
更让金贵人心惊的是,徐简胆子还很大。
东宫里埋了钉子,徐简一清二楚。
徐简故意去东宫,还故意通过太子那儿的钉子来让他知道,徐简是在逼迫他,逼着他立刻断尾!
金贵人徐徐吐出了一口气。
之前,他似乎没有与徐简交过手,他不了解徐简,徐简按说也不会了解他。
这么多年,他隐藏得很好。
徐简小小年纪,初登朝堂,怎么可能会了解他的习惯?
就像是,他们已经交锋过许多次了。
他给徐简挖过一个又一个坑,徐简也在一次又一次应对中累积了经验。
累积到,胆肥心大!
他把陈米胡同喂给徐简。
徐简却咬下他这么大一块肉。
咬了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
金贵人越想,心中的火苗窜得越高。
扭头看向依旧跪着的人,他沉声道:“去把道衡叫来。”
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就这么手脚并用、匍匐着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这屋子,他才站起身来,抬手一抹,额头上全是汗水。
道衡正在休息。
听闻主子召见,便赶紧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