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将客厅点亮。
张若愚翻身坐起来,失眠地点上了一支烟。
主卧内。
同样失眠的韩江雪睁着眼,很矛盾。
如果不是今晚,如果不是今晚的幸福里如此热闹,她一定会出现在张若愚面前,像个慈祥的长辈那样,拍着张若愚的后背,用自己温暖的胸怀,搂着张若愚入睡。
并告诉怕打雷的张哥:别怕,有姐在。
可她没有这么做。
至少今晚,她不能这么做。
她只是他的合法妻子,结婚不到半年的老婆。
平时看似傻白甜的雪宝,极有边界感,极有分寸。
她哪怕有权利也有资格在今晚的此刻,出现在张哥面前。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霸占张若愚的全世界,至少不能如此强硬地,不讲道理的霸占。
很多儿媳与婆婆之间之所以矛盾重重,说到底,也就是在争夺老公和儿子的使用权上,出现了分歧,没有找到合适的临界点。
一个是从小带大的孩子,一个是浓情蜜意的爱人。
谁都觉得,自己才是第一顺位。
可往往,如此争执下去的结局,就是将男人踩在脚底,在顾全自己的同时,抛弃了儿子或丈夫的感受。
韩江雪是个极聪明,也极智慧的女人。
她什么都懂。
她只是不愿表现得什么都懂。
一夜风啸,所有人都按兵不动,直至天明。
半睡半醒的韩老太睁开眼,看了眼面露疲态的宝贝孙女,语重心长道:“爱,其实更多时候需要克制。”
“放肆伤人,也伤己。”
“其实婚姻哪有那么多天长地久,无非是如履薄冰的经营。”
韩江雪窝在行军床上,嘀咕道:“我突然有点害怕生孩子了。”
“哦?”韩老太眉眼含笑。“我家雪宝又领悟出什么人生哲学了?”
“含辛茹苦拉扯大了,结果送给别人当老婆,当丈夫。以后跟自己都不亲了,不好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亏的买卖吗?”韩江雪深深看了小老太一眼。“奶,你这一路熬过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
儿子跑了。
女儿跑了。
连亲孙子也跑了。
偌大的韩家,就剩小老太一人了。
“别说了雪宝。”韩老太故作坚强。“再说奶奶要哭厥过去了。”
韩总爬到小老太床上,搂住奶奶明显瘦弱的身体,犹如哄小宝宝一样:“别怕小老太,以后我跟张哥有空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