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沪铁道,浦东机场站。按照规矩,罗马的飞行器只能降落在东海海滨的松江口岸,不应当再深入境内。原则上,不只是归属于罗马的飞行器,只要是搭载罗马人的载具,全部都应当在松江入境。上次搭载罗马使团的宁和号直接降落在大校场的禁军机场,是天子特批的。
正经来说,罗马的使节团应该和这次一样,从松江的国门进入。
国门不是个抽象的概念,是一座物理意义上的门。松江的浦东机场一墙之隔的门外,“天津渡”港区之内,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门——城门上悬挂《皋門》二字篆书,这是周代镐京最外层城门的名字,是王畿的国门。“皋”通“高”,这座门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
城门墩台的部分,类似君士坦丁堡那座110公尺高的凯旋门,但是五连拱。五座那么大的门洞并立在那里,两翼还有摩天大楼那么高的三出阙。最后一阙的高度已经接近200公尺,站在黄浦江边上都能看见天际线处有这么一座大山。
站在门内,商洛抬头看着,根本看不到太阳。这大门把后方的广场整个都覆盖在了阴影下。
“国门原来有这么大一个的吗.”
“有了塔吊,堆石头就是这么方便。”旁边的朱先烯抬头看着,很是满意,“果然还是堆一座石头大山,看着最气派。”
“但是这个石料好像.”商洛伸手摸了摸——这整個大门的外层都是雪白的,伸手去摸,就能摸到细腻的纹理。
“对,是汉白玉。”
“汉白玉?这么大一个,外面全是汉白玉?”
“汉白玉本身也就是细腻一些的白色大理石嘛。这玩意儿漫山遍野都是,就是全部搜罗到这里花了点时间。而且这门也不是实心的。”
“合着里面是.”
“对,有电梯。”朱先烯点了点头,“你看这玩意儿的体量就该猜到,这东西是近代的修的。修的时候里面就有电梯了。”
“能上去看看吗?上面那城门楼是做什么的?”
“额”朱先烯摸着额头,“一般来说,上面那些城门楼可以拿来检阅。但是这个国门太大了,上去之后上面看不见下面,下面也看不见上面,阅兵的效果不太好。”
“这门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门吗?还是只是名字叫国门?”
“是前者。”朱先烯回道,“虽然我没来见过,不过实际上所有的朝贡国使节都必须从这个门进,从这个门出。根据等级不同,能够走的门也不同。五个门洞里面,中间那个门,大概只有今天会用一下。左边第一门,是兰芳之类的内臣持节出镇、归国时走的门。右边第一个是外藩,比如朝鲜王走的门。再偏一点的,就是随从或者其他人走。”
“啊”商洛忽然想到,“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就是,包括宫里里面的正门。那中间的门洞是只有师兄你能走的吗?那你是自己走过去?”
“这样,我给你打个比方。你过年收压岁钱吗?”
“如果有的话我肯定收啊。”
“但我就不收。为什么呢?我结婚了。我们家的习惯是,一直到我结婚之前都可以收到压岁钱。这里结婚和没结婚,就是一个分水岭。结婚之后,代表你在我们这套礼仪中就是一个独立的主体了——”他指着门洞:
“同样的道理。在‘走哪个门’的问题上,你至少得是一个‘独立的主体’才能被计算。司机给我开车的时候,他是我这个主体的一部分,以前还有抬轿子的。以及古时候和现在都有的卫兵等等,他们算在我的仪仗里。所以从这一点出发,确实只有三种人能够在具有自己的‘独立性’的情况下,从中间走过去。我之外就是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