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样重大的事,本就该当众说,这样也不怕有人想让自己当替死鬼,几百人,还有旅店那么多举人,想要堵住嘴,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知道的人越多, 自己越是安全。
越为大局考虑, 为朝廷颜面考虑,自己越可能被秘密处理掉。
这样想着,梁余荫就把事情简单又明了说了,声音清朗,周围的上百人,个个听的清楚。
包括接到举报,说是有举人花银子买到考题,举报人就是余律、方惜两个举人,而两个举报的对象,就是住在旅店里的一个举人张墨东。
他们带人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张墨东的身上搜出了这纸条。
这就是全部内容。
听完梁余荫的解释,赵旭扫看了一下周围个个神色精彩的上百人,阴沉着脸:“既是提前几日知晓,为什么不禀告朝廷,或者提前知会我?”
隐隐有指责的意思。
“这春闱考题何等重大,涉及的每个都是举人,都是未来朝廷命官,无论是罗大人和我,没有证据怎敢胡说?”
“就是查实了,涉及十数万两银子,并且卖题人也不简单,加上天亮就要科举,再也拖延不得,所以才敢请了顺天府尹潭大人,联合办案,并且上呈首辅大人决断。”
这话说的合理合情,赵旭也不能直接驳斥,铁青着脸问:“那张墨东何在?”
梁余荫也是当了多年的官,立刻觉察,首辅对自己不喜了。
心里暗叹一声,却丝毫不后悔。
是,为了朝廷体面,这种事应该秘密处理,可秘密处理,自己就可能得死了,不如你首辅,为朝廷死一次?
再说,自己本没有退路,失了皇上和首辅之爱,还有太孙的支持,当下后退一步,露出了潭平。
而一旁的潭平也一脸铁青,手一挥,就有人押着张墨东,将人带到了赵旭的跟前。
几百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这读书人身上,张墨东此刻真有一种想立刻死了的冲动,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
“你就是张墨东?就是你干出了买考题的事?”赵旭淡淡问着,作首辅,哪怕只是淡淡问这样一句,也给人一种很强的威迫感。
当然,这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位首辅手中大权,真的可以一言断生死,决荣辱。
张墨东腿肚子都有些抖,可不蠢,知道若是自己招了,那就彻底完了。
若是不招,硬挺着,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将事情推到是被人陷害上。
本就有贵人要对付余律方惜,他只要咬死是有人陷害,背后的人为了大局,未必不会将自己救下来!
但自己若是在此刻招了,那就全完了。
张墨东已是下定决心,绝不说,但听着赵旭这样询问,脑袋却突然之间“嗡”了一下,一下就有点迷糊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不想长开的嘴,就一张一合地说起来:“不是我,是刘侍郎!是吏部刘世权刘侍郎让我干的!说让我在考场上再举报,咬死了是余律和方惜买的考题!”
张墨东这样说着,脸上却同时露出了惊恐之色,脸色变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