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明知故问,眼下大半夜的,他要是有地方落脚也不会跑到蜘蛛巷这里。
“吃什么。”他问。
“有大米饭,炒菜。”我说。
随后我把他带回了防空洞,路上老葛不敢靠近他,估计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着了。
这人自己告诉我的名。
他姓氏很少见,姓鱼,叫鱼文斌。
我还问他是不是搞错了,他说没搞错,自己就是姓鱼,鲨鱼的鱼。
我觉着百家姓里肯定没有这个鱼姓。
功夫小子鱼文斌短寸头,没想到和我是半个老乡,他家在东北哈尔滨。
哈尔滨鱼文斌,03年到05年,银川很多混子都知道这个名。
有一次,他低头让我看他头,我扒开头发看到他头上有三个旋,在我们漠河农村地区有个说法,说一旋好,二旋孬,三璇敢碰火车头。
我笑着这么说了,他摆手说不对,不是让你看我头上几个旋,你在仔细看看。
我后来又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他头皮上有四个点儿,四个戒疤。
怎么回事呢?
此人身世和我很像,自小无父无母一直跟着他姥爷,姥爷死后他被人从哈尔滨不远千里,送到了郑州一个远房亲戚家寄养,远房亲戚嫌麻烦,又托关系,把他送去了登封少林寺,出家当了八年和尚。
鱼文斌在少林寺呆了八年,出来后已经成年,他又回了哈尔滨,在一家戏班子给人当武生,戏班子班头天南地北哪都跑,他们大概半年前来到银川唱戏讨生活,他因为闯了祸被班头踢除了队伍,开除了。
碰到我之前,他在银川流浪了半年,基本上都靠工地上打打零工,帮人搬家挣点小钱维持生活,来蜘蛛巷打牌是跟着一位工友来的,因为忍不住手痒就梭哈了一把,结果一把将身上的钱全输了,要不是我把人带回防空洞,他铁定又要流落街头。
那晚鱼文斌跟着我和老葛回去后,我跟他介绍了小萱,又帮他盛了一大盆大米饭。
小萱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扒拉米饭,不满的把我叫到门口,小声埋怨:“云峰你不知道咱们眼下什么情况?怎么什么人都往回捡。”
我安慰小萱说你别管,这人对我有大用,对了,刚才路过怎么没看到智元哥,还有,豆芽仔去哪了。
小萱指了指自己头顶:“都在上面,豆芽仔在上面看电视,智元哥也在。”
我哦了声,转头进了屋。
“吃完了没?吃完带你去认识两个朋友。”
他擦了擦嘴边大米粒,说:“差不多了,七分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