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竹笼在水面一浮一沉,如同撒入水中的鱼线上挂的浮标,庄氏的尸身一会儿被黑水吞没,忽而又浮出水面,看得人胆颤心惊。
“六叔——”
先前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的村民见此情景,又开始心生畏惧。
有人喊了六叔一声,小声的道:
“这样可不是个办法。”
庄氏毕竟是偷人而被村子处以极刑。
这事儿虽说村民自认理直气壮,可庄氏偷汉子却不是什么美事,一旦传扬开来,整个蒯良村都要成为周围村镇的笑柄。
“这条河是上嘉江的分支,如果任由庄氏的尸身这样浮着,要是顺水而下,到时被人发现,我们的脸都要丢尽了,村里的小伙到时怎么娶妻?”
村中大部分人是近亲,总要与外界通婚。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是村子的情况被人知道了,到时许多年轻人都要打光棍。
六叔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看样子这江水也治不了这贱妇!”
老头儿咬了咬牙,说道:
“这贱人在生时不安份,死了也要折磨人,将她拉回来。”
他抱怨了两句后,突然喊道:
“老三,把她拉回来,既然沉不了她的塘,就将她拉回来,另行想办法处理。”
这会儿天色已晚。
若是平常时候,村民们早就已经进入梦乡,今夜却因为这档事耽搁,至今未睡。
河边湿冷,且庄氏的尸身死活沉不入塘底,众村民逐渐便有些心浮气躁,都急着想离开此地。
闻听六叔这话,有人便知道今夜无法轻易事了,不由担忧的道:
“六叔,这怎么处理?”
“莫非还要寻块墓地,给她下葬不成?”有人问道。
“这样不洁的贱人哪有资格入葬——”
“那怎么处理?”
大家七嘴八舌。
那先前出声之后一直没有再说话的六叔娘突然叹了口气。
她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河中的尸体,又再次道:
“人死为大,死都死了,再提过往恩怨有什么用呢——”
“她千不好万不好,也为老五生下了满周呢。”
说到这里,这老妇人心中吃了一惊,转头四处看:
“咦,满周呢?”
她这一喊,先前还忧心忡忡的人群顿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