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厅内,塔克提克男爵几次试图上来与冰女巫搭话,都被人家用一个眼神给逼退了。
最终,他只能找上了伊维塔,“我的朋友,我没想到今天你的舞伴如此特别。”
“难怪你今天会对在场的美人毫无所动。”
“原来是这样啊。”
伊维塔看着他死皮赖脸地蹲在自己的座位旁边,颇为感到头疼,原本以为和这个家伙私交一下,也没啥问题,谁知道这个家伙的私生活不检点,自己可没有时间和他耗着。
伊维塔提醒他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在这场舞会里是代表温切斯特子爵的呢。”
“这个嘛。”塔克提克男爵潇洒地说:“为子爵寻求与珍妮的家族联姻是我的工作,但这不代表我在工作之余,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
“贵族的生活之所以完美,那是因为贵族的交际活动都可以算是对社会有益的工作。”
伊维塔点了点头。
随你说吧。
他看到了会长牵着他女儿珍妮的手,突然走了过来,他的目标显然是塔克提克男爵。
自己终于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塔克提克男爵也看到了会长和他的女儿珍妮,他脸上严肃了起来,直起了身子。
显然,他也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会长多看了一眼冰女巫和伊维塔,然后对塔克提克男爵,说:“男爵大人,如果你的堂哥要迎娶我的女儿,他要在什么时候迎娶我的珍妮,又能提供什么来保证我女儿的幸福?”
显然,塔克提克男爵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功课,他对珍妮眨了眨眼,凭借帅气的外貌和自信的笑容,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珍妮的好感。
塔克提克男爵对会长行礼,说:“子爵告诉我,他的第一任妻子没有子嗣,而且死得很早,几乎与他没有确实的夫妻之实,所以他到时会寻找教会,让教会承认他的第一任妻子与其不存在任何的婚姻关系。”
“您的女儿就是子爵唯一的妻子。”
“并且,因为现在是在战争之中,所以一切事宜从简。如果可以,子爵下个月就能迎娶您的女儿。”
塔克提克男爵知道对方急于把女儿嫁出去,防止诅咒成真,所以立即答道。
会长脸上露出来了笑意。
在他看来,既然子爵肯为自己的女儿做这么多事情,就肯定是对这件事上心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会长拉起珍妮的左手,从她左手的食指上拽下来一枚镶嵌的蓝宝石和琥珀的戒指,然后又从口袋里把珍妮的画像一同递给了塔克提克男爵。
珍妮惊恐地说:“不!”
伊维塔明白,这恐怕是在交换订婚信物,代表了会长女儿正式与温切斯特子爵订婚。
塔克提克男爵也微笑了起来,同时心里松了口气,看起来这次的任务,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度。
对方的父亲很通情达理,至于珍妮的态度?
在他看来这个倒是无所谓。
反正很多贵族之间的联姻,本就是发生在毫无感情的基础上的。
等双方夫妻适应了对方,日久就可以生情,即使真忍不下去,那也没事。
夫妻双方完全可以各自玩各自的。
贵族之间的婚姻,更多的还是利益纠葛和古老血脉的传承,而倒并非是什么男欢女爱。
塔克提克男爵他自己就是如此,他可以在外面与任何漂亮女人风流一夜,可他却不可能娶这些女人,他的婚姻是他的家族责任,是他为家族做贡献的一个最大途径之一。
塔克提克男爵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子爵的画像,还有一枚精钢打造的戒指,这枚戒指上的装饰品是一个小巧的盾牌。
“这是子爵本人的画像,还有他的盾牌戒指。这是他的贴身物品,也是他母亲给他留下来的宝物。”
会长接过戒指和画像,他还打开了看了一眼。
伊维塔看到,那画像上的男人,尽管经过画师仔细地修饰,但还是能看出其老态。
这是一个年纪偏大的中年男人,有一只眼睛还受过伤,那个位置有一处刀疤,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其视力。
他的脸饱经风霜,画师努力掩盖其脸上的皱纹,而着力体现子爵的成熟稳重,可与珍妮的娇小稚嫩相比,两人的反差感还是很大的。
会长却满意地点了点头。“珍妮,你看看,这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你与他生下的孩子,将能继承安布罗斯大子爵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下来,整个舞厅直接安静了下来。
虽然乐师们仍然在弹奏音乐,人们仍然在与自己的舞伴跳舞,但有什么气氛变了。
又有一群没有戴面具的中年人和老年人走过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灯笼裤的腼腆青年男人,伊维塔从脸色难看的会长口中得知,这些人应该就是玛尔琳娜城市的行会首领们。
木匠行会的首领是他们的代表,他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经过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的一致讨论,城市议会认为珍妮的婚姻会影响【玛尔琳娜】城市的立场和利益,既然如此,她的婚姻就不能由自己和你这个父亲单独做主。”
“这位是南部半岛上的元老院共和国的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
“我们认为珍妮与他成婚,更为合适。”
会长脸色铁青,“该死的,我嫁自己的女儿,还需要城市议会的同意吗?”
玛尔琳娜城市的议会成员们,都对此摇头,表示议会有权利管珍妮的婚姻。
塔克提克脸色也不好看,他冷冷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吉奥弗雷·阿巴特,道:“你应当不是安布罗斯人吧。”
“而且,元老院共和国还是一个城市共和国,只有一座城市那么大。”
“如此弱小的国家,你还只是其中的一个元老的儿子,你又如何配得上娶珍妮。”
伊维塔明白了,看来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就是安布罗斯城市议会对珍妮与温切斯特子爵即将联姻的计划的反制。
伊维塔疑惑地问:“元老院共和国是什么共和国?”
“南部半岛上最大的共和国不是就那三大共和国,再加上拉文纳与教会那个国家吗?”
“哦,对了,还有那个伊庇鲁斯共和国,我听炉石女巫说——那也是一个小城市共和国,但却有自己的女巫议会。许多女巫在教会的女巫清除运动里,被迫堕入地底,把自己变成了石像,然后等待数百年过去,才再次恢复成肉身从地底爬了出来。”
“她们从地底爬出来以后,就组成一个势力,共同篡夺了一个小伯爵国的国家,组成了自己的女巫共和国。”
他瞥了眼冰女巫。
原本伊维塔只是近乎自言自语,因为他和冰女巫不熟,而且冰女巫很少说无关紧要的话。
但冰女巫却开口,说话了。“元老院共和国跟你口中的伊庇鲁斯共和国一样的,都只是一座城市的城市共和国,一座城市下面统治了诸多乡村。不过他们的城市比安布罗斯的城市的规模,要大得多。”
“元老院共和国据说,是古之文明的残留物,它们国家只掌握了【角斗场律法】,却强行维持古之文明遗留下的一些秩序残渣,是一个停留在过去而没有未来的共和国。”
“这个共和国因此也基本远离纷争,无人搭理他们,让他们得以自闭门户,整天以角斗场为娱乐过活。”
“南部半岛上的城市共和国众多,但多没有掌握自身律法,只是三大共和国的低劣的模仿者。”
“只有伊庇鲁斯共和国、元老院共和国这样的城市共和国,才有一些特殊性。”
塔克提克男爵和元老院共和国的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激烈争吵了起来,相互指责,从对方的家世、武力再到国家,最后又回到对方父母身上。
吵红了眼睛以后,两人居然都抽出了佩剑,然后双方的剑刃交互在一起,竟打了起来。
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红着眼睛,他那细小的短剑抵住了对方的长剑,道:“你竟然敢侮辱我的国家。决斗吧,花孔雀,谁赢了,谁就能迎娶珍妮!”
塔克提克男爵也是生气,他说:“行。”
两人一方挥舞着长剑,一方挥舞着短剑,塔克提克男爵是正统的大开大合的骑士战法,他几次用剑托挡住对方的短剑,而用剑身去攻击对方的胸口。
他的脸上已经笼罩上了一层辣椒般的红色。
伊维塔知道,那是温切斯特子爵势力方特有的超凡器官【红灵素肝叶】。
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身形则是更为灵活,虽然手中的短剑,让他一时陷入劣势,但是他弯着腰、弓着身,躲避得十分灵活,对方的长剑几次快要戳中他的胸口,都被他给灵活地躲开了。
他一抓住机会,就欺身向塔克提克男爵,然后握住匕首猛然地看向塔克提克男爵的脖子,哪怕对方用剑格挡住了,他也像是一头野兽想尽办法用短剑攻击人家的脖子。
伊维塔注意到吉奥弗雷·阿巴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
伊维塔询问向冰女巫,“那个吉奥弗雷·阿巴特的力量,似乎与传统骑士不太一样。”
“他的战斗方式都不同。”
冰女巫看了一眼吉奥弗雷·阿巴特,便道:“的确不一样,他的职业是元老院共和国特有的职业——角斗士。”
“角斗士的力量晋升在于,在角斗场的每一次胜利都会获得力量,每一次失败都会丧失一些力量。”
“不过,角斗士也需要服用天外奇植所生产的生命之种。”
“角斗士的产生极度依赖角斗场律法,他们的核心技能应该是狂化吧。”
“角斗士算是骑士职业的一个分支路线,不能算是独立职业,只能算是骑士职业出现后,过份怀旧的元老院利用角斗场律法改造出来的一个情怀职业。”
冰女巫对伊维塔,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与他们没有交过手。”
“如果有一天你与他们为敌,那你就一定会很快明白角斗士职业是什么了。”
“但我认为,在战场上,这些核心技能是狂化的战士一点都不懂如何节省体力,只知道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狂暴的方式杀死对方,那他们其实是不能适应战场的。这一点远不如普通骑士职业。”
伊维塔撇了撇嘴。
情怀职业啊。
冰女巫的这个比喻,还真有趣。
此时,乐师们已经不再演奏,而参与舞会的人都在围观正在交手的塔克提克男爵和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
双方的打斗从舞会的一头打到了另外一头,如同两头蛮公牛,沿途所有桌椅凳子全都被他们撞翻了,甚至当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红着眼睛,盯着塔克提克男爵一路往前冲的时候,有一对情侣挡在人家路中间了,这对情侣竟被两人直接撞飞了出去。
元老之子吉奥弗雷·阿巴特把塔克提克男爵顶在了墙壁上,那墙壁直接凹陷了下去,裂开数道裂纹,他怒吼起来。“服了吗?”
“珍妮是我的!”
塔克提克男爵闷哼了一下,他被人顶着胸口,摁在墙上,他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珍妮是子爵的。”
“只要等你狂化技能过去,你就要死在我手里。”
会长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两个男人的决斗。
可就在这个时候,珍妮突然对两人喊道:“你们两个……别打了……”
“我讨厌你们!”
“你们谁赢了,跟我属于谁,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一只等待猎人狩猎的鸽子。”
会长连忙说:“珍妮……”
珍妮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我早就喜欢上了一个人,这段时间的舞会,我一直在等待那个人出现,并站在我的面前,脱下面具,告诉我和我的父亲,他要娶我。”
“所以无论是温切斯特子爵,还是什么元老的儿子,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只有能有一个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