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囚禁在这里的自己来说,可真是光辉无限。
只是,在濑户来回翻看着的功夫,她突然愣了一下,接着把信笺紧握成团,攥在手里。
大阿尔没有注意到小女孩这一小动作,更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是对方受到的震撼太大。
毕竟自己当时也是如此。
“克拉尔之选覆灭后,沙克王国内部再无敌人,”他决定坦白,开口道,“以石魔阁下的雄才大略,不知对我们沼泽地有何想法?”
濑户恢复了平静,冷冷地看着这个石鼠团大头领。
对方口口声声说着不再效忠沙格尔,但称呼母亲却只是‘阁下’……显然已是没把自己再当沙克王国的臣民。
而大阿尔也没指望从濑户这里得到答案:“蜘蛛平原还是像过去那样吧?到处都是些披着人皮的四脚怪物……说起来我在这沼泽地里也见到过差不多的生物……圣国方向又已经停战,沙克人想要扩张,方向只有一个……”
“沼泽地。”
“沼泽地虽有霸主,但还没有真正的王者出世,终归还是四分五裂……即便有着密林屏障,但总挡不了一世,作为石鼠团的头领,我寝食难安啊——”
加里不在身边,大阿尔的倾诉欲无处发泄,只得自言自语着。
他的心情却很不错,甚至都憋出了为数不多会的几个成语。
“而现在,有了大侄女伱在,”大阿尔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石魔阁下应该会很乐意给出和你价值相匹配的报酬——”
“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让她相信,你真的在这里……”他如同打量货物一般打量着濑户,“你说,送过去一根骨角怎么样?”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犄角……想来你的母亲,会认得它的。”
迎着大阿尔的视线,濑户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下意识要缩向囚笼的一角,但这牢笼又早被挤满了。
她意识到,这个石鼠团的大头领终于还是暴露出了他的面目。
眼前的这个沙克人,只是外表上还披着祖先的鳞甲和青皮,头上的犄角也依旧高昂着没有垂落,甚至平日里还像一个战士般过着苦修的生活。
但是他的内里,早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他比外面的任何一个帮众,都要更适应生活在沼泽地。
大阿尔则越加兴奋。
原本,以石鼠团的综合实力,即便这次谋划成功,踩着沼泽忍者上位,也不太可能直接问鼎沼泽地之王的位置。
但是,加上沙克王国的支援那就不一样了……
甚至,就算沙克王国不出价也没有关系。
有无数的人,会对这个公主感兴趣……毕竟她可是那个石魔的女儿。
‘卖给圣国有点亏,他们只懂得用火刑架或者送到重生镇……砂之王不错,就是看他敢不敢接手……”大阿尔盘算着。
他想起了黑色转换者。
原本阿尔不认识公主,只是本能对她感到恐惧乃至于厌恶,直到那个虫子头领大黑眉传来消息,揭示了她的身份。
阿尔这才明白对这个女孩的莫名恶感来自何处——自己在她身上,看到了石魔的影子。
便是在石魔还年轻的时候,她就一路向上攀登,从普通的战士一步步成为无敌的五人众,直到决斗沙格尔,走向巅峰。
她是个力压群豪的战士,踩在所有人身上——包括阿尔在内。
不过如今,大阿尔已经破除了对石魔的恐惧。
还是因为那封信。
飞牛的死,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就像是幻梦破碎一般,大阿尔心中那点仅存的信仰也消逝了,连带着过去那些刻骨的记忆。
如今,看到石魔的女儿被自己逼得瑟瑟发抖,大阿尔甚至感到了一丝快意。
就好像是他战胜了石魔一般。
‘大黑眉告诉我这个消息,应当是想要合作,’他思量,‘据说黑色转换者和联合城搭上了关系,这也是一个能变现的渠道。’
没有哪一个行商,能抵挡住拍卖一国公主的诱惑。
也没有哪一个贵族,家里曾有过石魔女儿这种级别的顶级藏品——他们会为之疯狂的。
而联合城有着那个怪物的守护,也无惧沙克王国的滔天怒火。
至于自己……
他可不是飞牛,偏偏要待在王国的眼皮底下,你看,做得再隐蔽,最后还是只能被人找上门来干掉。
想当初自己还劝说过那个人,一起逃亡沼泽地——当初跟着大阿尔来的同伴们,如今百不存一,其中大半不是死于派系争斗,而是死在了杀机四伏、湿热疫病的雨林当中。
若是大军侵入,损耗只会更为严重。
而如果能在联合城的支持下成为沼泽地之王,他完全有信心抵挡住那些来自斯坦沙漠的旱鸭子们。
而且,又有谁知道公主是从自己手上送出去的呢?
没有熟悉沼泽地的向导,沙克王国的触手伸不到这里。
想到这,大阿尔再也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放下分段斧站起身来,向着囚笼里的公主走去,希望再仔细看看自己的这一珍贵猎物。
“你有纸和笔吗?”濑户忽然开口,“我可以写一封信给我的母亲和老师,让他们答应你想要的一切……只求你,只求你……”
“不要……割断我的角……”女孩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啜泣出声。
看着低下头去的公主,大阿尔愣了片刻,哈哈大笑:“当然可以!”
果然,身为沙克族人,断角有时候是比丧命还要有力的威胁。
他下意识回身寻找着纸笔,忽然想到自己根本不识字,房间里自然没有准备这些玩意。
平日里都是加里负责,但今天他正好人不在。
“你可以……”
大阿尔转过头去,正想说让公主蘸血写在地面的速龙皮毯上,到时候他裁掉就可以。
结果,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在大阿尔转身的刹那,原本还蜷缩在囚笼中的小女孩,身形忽然像是开水沸腾一样扭曲,她皮肤鼓胀,肌肉虬结,如同有小蛇在其中游动。
濑户一直低垂的头登时抬起,露出赤红的双眼,血腥似溢。
她用膨胀的双臂各抓住一根铁栏,刹那间,令人牙酸的崩裂声响起——手臂压在精铁上,骨板破碎血肉激射,但囚笼也当场变形,露出了一个空洞。
一道人影直接脱笼而出,骨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的身上根根生长!
早已准备好的濑户,扑向了案上刚放下的分段斧。
这个时机,她比大阿尔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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