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蝗灾在历朝历代都是个难题,您举荐的主簿真有办法?别信口开河啊!”
楚音只看着建兴帝:“儿媳是从青州来京城的路上听说的,此人虽然官职低微,可极关心民生,他治蝗灾并不是单纯的用火烧,或是把蝗虫当成食物,这些都治标不治本,他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让农人多种植蝗虫不吃的豌豆,芝麻等物,又或者在春夏季清除虫卵……”
这话一听就不是胡乱发言,建兴帝生出了兴趣,抚着短须道:“你刚才说哪个县?”
“南和县。”
眼见楚音这么轻易就取得了建兴帝的信任,唐飞燕气坏了,不管陆景辰在桌底下的阻拦,扬声道:“大嫂,你真能保证此人能治蝗灾?万一父皇任用他,他又办不成事呢?岂不是让父皇在群臣面前丢脸!”
楚音:“……”
她跟唐飞燕是有仇吗?至于这般咬着不放?
若是因为太子妃之位,那唐飞燕注定是要失望的,也注定将来要向她跪拜。
楚音面色一沉:“父皇,儿媳是看众官员束手无策,才斗胆进言的,有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儿媳觉着这位易主簿应当能胜任……”
陆景灼打断她:“阿音,你既未见过此人,还是慎言。”
她一怔。
陆景灼看向建兴帝:“父皇,不管如何,阿音都是出于好意,孩儿认为父皇可以先见一见这位易主簿,渝州离京城不远,父皇见过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唐飞燕一阵失望,她本来还等着楚音信誓旦旦,随后举荐失败被公爹责罚,结果陆景灼偏偏插话。
难道这位太子殿下真的喜欢楚音?
真是看走眼了!
建兴帝沉吟:“也罢,就这么办吧。”
散席后,建兴帝自是第一个离开的,唐飞燕质问陆景辰:“夫君你怎么都不说句话?你不会也觉得大嫂的意见有用吧?只是一个听来的名字……”
陆景辰正恼她不听劝,低喝道:“你怎么还在跟大嫂过不去?你可是疯了?我再三叮嘱你,叫你忍,你为何不听?你管大嫂的意见有没有用,你先管好你自己!”
唐飞燕本来就很气,被他劈头盖脸训了通,忍不住哭了。
她生得娇俏可爱,一哭也是楚楚可怜。
陆景辰见状又有点心软:“好了好,我不说你了,你只要改了就成。”他还是挺喜欢唐飞燕的娇憨的,只要她不任性犯傻,便不讨人厌。
唐飞燕知道自己这次彻底输了,如果还因此失去丈夫的心,更是会一败涂地,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错。
天色已晚,众人陆续向姜皇后告辞。
两个孩子都由陆景灼抱着,他似乎习惯了。
楚音笑吟吟跟在边上。
起初被陆景灼打断时,她有些不满。
那易主簿,她很了解,前世就见过他的成就,她对他的本事毫无怀疑,可这是基于重生的缘故,作为旁观者,陆景灼想得并不一样。
“刚才的事多谢殿下,”她摇一摇他衣袖,“幸好殿下提醒我。”
有关易简,他有不少疑问,楚音既主动提起,便停下了脚步:“易主簿的事真是你听来的?”
怕公爹怀疑,她之前就想好了答案。
“嗯,中途投宿的时候,我记得是在白驹镇的一家客栈……当时有几个人在闲话,说什么南和县有个主簿会治蝗虫,出于好奇,我多听了几句。”
来京城时,她确实在白驹镇的客栈住过一晚,至于有没有人提过易简,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不曾见过,就这么确定?”陆景灼微微扬眉,“为何如此?”
他眸光很盛,似有星辰在其间闪耀,楚音垂下眼帘:“我就是因为忧心蝗灾,一时冲动嘛。”
“……”
楚音最近虽然有些变化,但她绝不会那么傻,因为冲动就要举荐一位陌生官员。
她那么谨慎的性子,岂会不怕举荐错,被父皇怪责?
她为何要冒这个险?
易简……
他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