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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缱绻(1 / 2)

“没有。”祁宴再次否认。

“那你昨夜去哪了,身上香气从何而来?”

祁宴淡声道:“外孙并非孟浪之人,怎会在女儿家的屋子待上一夜?我与她不熟。昨夜不过是去见了卫凌,又因太累便刚好歇在了他屋中,期间他阿姊来过,帮我唤了医工,大概那时染上的吧。”

祁宴抬起指尖送到鼻下,轻嗅了一下:“有那样浓吗?”

他看向太后身侧的老宦官,老宦官明白那眼神中敲打的意思,闭上了口缄默不言。

楚太后道:“若你二人当真无一点关系,那为何要帮卫大小姐退婚?”

“因为卫凌。昨夜卫凌带兵前来支援,倘若不是他在外帮着拖延太子兵马,我怕也不能等到您的人赶来制止太子。”

祁宴话语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如此恩情,我自然心中感激,便许了他可以提要求。他说想让君上收回自己阿姊的婚事,苦于没有办法。外祖母,您帮卫大小姐,实则就是帮我。”

他说得真诚,交代了前因后果,更有细节,太后也知昨夜卫侯带兵相助之事,细细揣摩,倒也信上了三分。

“外祖母应当是清楚外孙的为人。何况,”祁宴顿了一下,“太子德不配位,心思狠毒,安插医工在您身侧意图不轨,这样的人怎配娶卫氏长女?”

老太后冷笑,正是知晓孙子下毒谋害到自己身上,心中才更加发寒。

她从桌边缓缓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你且去回卫侯一句,此事本宫会帮他。”

老太后如此说,便是应下了。

祁宴点头道:“好。我替卫凌感谢您一句。”

而此时二人口中的太子,正立在楚王寝殿之外。

“太子殿下,王上醒了,您可以进去了。”

清晨天才亮,楚王便传唤了太子。景恒点头,卷帘入殿,绕过屏风,迎面一竹简朝他扔来。

“父王!”景恒手捂着眼睛,撩袍在病床前跪下,殷红的血珠自眉骨上落下,一滴一滴,浸红他面前的地砖。

头顶传来楚王冷沉的话音:“太子何其果断有主见,明知楚国正值边关动荡之际,偏偏还去动祁家!”

楚王卧在病榻之上,倾身抬手扶着太子起身,笑道:“太子瞒着寡人做此举,是欲先斩后奏邀功,还是欲取寡人而代之?这楚王之位,不如让给你来坐吧。”

景恒听出楚王话中讽刺,连忙解释:“儿臣怎敢?祁家一直是父王心头大患,儿臣想为父王分忧,此番太后寿宴,是除去二人的绝佳机会,儿臣谋划多时,却不想哪个环节出了错,导致谋划失败。”

“不想?”楚王冷笑,特地咬重了“不想”两字,“太后虽非寡人生母,也待寡人不薄。太子给你祖母下毒,传到晋王耳中,便是谋害他亲妹妹,那时他若要你命给太后赔罪,寡人给还是不给?”

景恒沉声:“我乃楚国太子。”

“太子算什么?”楚王冷声道,“诸侯列国多的是王子王孙,晋王何曾放在眼里?楚国虽实力不薄,却也不敢与晋国直接刀戟相对。”

“再有祁宴,乃是晋王外孙。这些年晋王虽未派人来过问,可谁知晓晋王心意?寡人一直都不敢动他,你竟欲取他性命?”

景恒拢袖长跪:“此事的确儿臣一时心急鲁莽。”

景恒想除去祁家,的确是因为近来楚王对自己频频失望,欲借此机会重获楚王的信任。可左右楚国大权大半都落在他手中,对于楚王的责骂,景恒倒并不在乎。

“你留下的烂摊子,还得寡人给祁家一个交代,寡人且暂时收回你太子的职权,不止如此,寡人还得担心他祁家这一回会不会真的被你逼出反心来,又不得不继续放兵权给他,安抚祁家。”

楚王冷笑道:“为人君者,不懂隐忍蛰伏,必有所失。便是你与卫家小姐婚事,你也弄到这般田地。你不过是觉得你是太子,众人皆需仰仗你,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是吧?”

“你且记住,寡人并非只有你一个儿子。”

若说晋王说出这些话之前,太子一直沉稳应对,待这话一出,脸色顿时一变。

“父王何意?”

楚王道:“七王子在别国为质,这些年过得十分艰辛,寡人想,也是时候将他们母子接回楚国了。”

“可七王子血统存疑,父王不是不认这个儿子的吗?”

楚王看着景恒。他这个儿子在外人面前向来从容不迫,此刻倒是慌张了起来。

“是血统存疑,可派出去的使者与寡人说,七王子这些年越是长大,越与寡人相像,甚至比起太子你更像寡人年轻之时。”

景恒拾起温润的笑容:“父王如此说,想必接七弟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是吧?”

楚王道:“是。你得庆幸自己与卫家长女的婚事还绑在一起,卫家还能给你撑撑门面。你若再生事,寡人定不会放过你。出去吧——”

出了大殿,竹帘在身后落下,景恒脸上笑意隐没了下去。

区区一国质子,身无长处,又无半点朝堂势力,就算回来拿什么与他比?待卫蓁嫁给自己,有卫家做靠山,他更无所惧。

他冷笑一声,缓缓走下台阶。

侍立在殿外的宦官,正在焦急地踱步,见太子出来,立马迎上去:“殿下。”

太子不疾不徐道:“何事如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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