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敏微微道来,“这是姚女士在一个月前就帮我安排好的相亲,说是对方忙,我也忙,先提前把见面时间订好万事大吉。你也是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每天繁杂的事那么多,没助理提醒的话别说一个月了,一天的事我说忘都能忘。”
姚女士是乔敏妈,她平时就爱这么叫她。虞念跟乔敏是闺蜜,平时都亲昵地称姚女士为姚麻麻,连带的虞倦洲见到姚女士也是这么个叫法。
“对方是律师?”
乔敏点头,“好像还是个挺大的律所,打刑事的。”
顿了顿又说,“跟我是本家,也姓乔,据说是姚女士的一位同学又拐了好几道弯的亲戚家的儿子。姚女士特别逗,觉得都姓乔好,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就无所谓跟谁的姓了。”
“你……之前跟他聊过?”虞倦洲不是心思地问了句。
乔敏说,“也不算是聊吧,就是之前相互加微信的时候客套了两句,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对方是个律师,估计每天的时间都跟我差不多,掰开来用。”
虞倦洲沉默不语。
见状乔敏误会了,解释了句,“我今天没那么忙啊,你别误会。你呢也别太敏感了,不管是你还是你姐,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没什么事能比你们重要的。”
虞倦洲轻声说,“我想的不是这个。”
乔敏不解,那想的是什么?
“你打算去相亲吗?”
乔敏一点头,“去。”
虞倦洲一愣,不知怎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既然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去?感情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姚女士的意思是让我们彼此强扭个试试。”乔敏笑。
“你不是个没主意的人。”虞倦洲了解她,一旦她决定下来的事任谁都劝不动的。
乔敏一口嫩黄瓜片入口,咬得清脆。她说,“这跟有没有主意没关系,我是觉得相亲这种事就是早死早托生,一直拖着不去吧长辈们心里总有根刺,倒不如就去了走个过场齐活。”
“你们通过视频吗?见过本人吗?”
乔敏笑了,“肯定没见过本人啊,也没开过视频,但他发过照片,长得还不赖。”
虞倦洲不以为然,轻嗤,“现在的照片都是照骗,能信吗?谁人像你似的在朋友圈里经常晒生图。别人都恨不得滤镜十级,你恨不得蓬头垢面。”
“天天精致照累不累啊?你想想我是工作?天天混在时尚圈里,脸上上的不是妆那是面具,我回家了和休息的时候还不兴把面具摘了?”
乔敏说得理直气壮的,然后又笑着斜睨着虞倦洲,“不过你小子什么意思啊?就算我蓬头垢面就不漂亮了吗?”
“你美,你是大漂亮,行么?”
“这还差不多。”乔敏将剩下的粥喝完,问他,“你回家休息还是回公司?”
虞倦洲今天还要去跟进厂房的事,晚一些还要跟司霆远碰面聊合作具体细节,没时间回家补觉。
乔敏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公司。”
虞倦洲听着这话诧异,“你送我?你不回社里?”问完后蓦地反应过来,迟疑地问,“你不会是要相亲去吧?”
乔敏叹了口气,嗯了声,“早死晚死都是死,就可这一天瞎霍霍吧,我还想着今天难得休息一天去趟超市买它满满一购物车的膨化食品刷剧躺平呢。”
拄着脸又是一声哀叹,“可真是啊,人生既然苦短,又为何让我这般劳碌?我就是想吃包薯片很难吗?”
虞倦洲没说话,但脸色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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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这一觉睡得很累,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恍恍惚惚中像是有人在摸她的额头,她有感觉,但眼皮像是灌铅了似的睁不开。
很快又像是被人喂了药,挺苦的,她阖着眼下意识挣扎拒绝。
有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你乖,把药吃了。”
声音很熟悉。
她像是回到了虞家,生病的时候父亲就哄劝她说,念念乖,把药吃了病就好了。
嘴巴里苦得要命,哪怕耳畔的嗓音很好听她也忍不住喃喃,“苦……好苦啊。”
但很快嘴里的苦味就没了,有人喂了她甜甜的蜂蜜,清甜从舌尖扩散到嘴巴里,她不再嚷嚷苦了,又昏昏睡去。
似乎出了好多汗,身体也渐渐没那么难受了。又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睁眼时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好久她才从床上坐起来……
等等,床上?
虞念记得清楚,老刘走了之后她是躺在沙发上的,就是为了等管家带人进来打扫。
她是在卧室,环视四周已是打扫干净,怎么回的床上她竟没知没觉。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打算下床,脚后跟紧了一下,一瞧,上面贴着创可贴。
之前被高跟鞋磨破的地方已经被人处理好了。
虞念几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又觉得恍惚间听到的男人声音是真实的。头还是有些晕沉,抬手摸了摸额头,是发烧了吗?
再看床头柜放了只杯子,杯子旁有张便签,便签之上躺着片药。虞念看了一眼,便签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字:醒了之后吃药。
药片没有糖衣,虞念用舌尖轻轻一试顿时皱眉,果然就是这个苦味,再揭开杯盖,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蜂蜜水,温温的,喝起来口感正好。
自迹她认得,是江年宴,字迹就跟他的人一样,冰冷疏离。
虞念基本上能捋出事情脉络了。
她砸了卧室这件事在老刘来之前江年宴就知道了,所以之后回了房间顺便遇上了生了病的她。
虞念盯着摊在掌心里的药,轻笑,怎么?良心发现了吗?还是怕生病的她在床上无趣所以想着赶紧让她病好?
这场病生得可真是时候,虞念将药扔进了垃圾桶,她还要谢谢他的假惺惺吗?
她已经许久都没病过了吧,就好像一根弦总是那么绷着、绷着,直到昨晚这根弦终于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