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她在跟他怄气,几乎没有拿正眼看过他,更别提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池言西默默注视着她,薄唇抿紧。
没得到他痛快肯定的回答,余笙心底瞬间不安起来,闪动的眸光变得急切,紧紧盯着他那张在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的脸,没有比任何时候都渴求他的一个回应,哪怕是一个嗯字,也好。
空气中沉寂浮动,明明她的脸平静如常,可他却莫名觉得她眼底泛起了一层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这种认知抓着他的心脏和软肋,割刮着他的血肉,不是剧痛,钝痛更折磨人。
他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快刀斩乱麻,优柔寡断从没在他的词典里出现过。
可此刻,他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把这个残忍的结果就这么告诉她。
他总有种预感,这个真相会成为压垮他们情感的最后一根稻草,甚至可能会彻底击垮她。
漫无边际的沉默,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余笙最后的一丝耐心耗尽,“我自己去问医生。”
还不等她离开,池言西终于舍得给她一丝回应,“你觉得我的孩子可能有事吗?”
他的语气狂妄又笃定,却很有效地拂去了她的不安。
余笙重新将目光落在他清冷俊美的脸上,发现他的眼底带了几分戏谑。
她心里顿时燃起一股无名火,“请你下次不要拿孩子的事情跟我开玩笑。"
说完,她狠狠地摔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别墅门口,池言西才收回视线,彼时,眼底的笑意全无,只剩幽邃和沉痛。
坐在副驾驶的宋雯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说,该考虑的所有情况他一定早就考虑到了,没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做。
“回公司。”
半晌,池言西沉声命令道。
***
上次产检后,余笙就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感觉池言西隐瞒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每次看结果的时候都要把她支开,还要亲自去医生办公室谈,一谈就是很久。
可她现在跟外面断了联系,没办法去医院查看自己的孕期资料。
陈嫂和冯青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有什么闪失,也因为这样,她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囚犯。
唯一的慰藉就剩江淮一,小家伙有一天竟然开口叫了她妈妈。
余笙那天很高兴,一直呆在婴儿房里。
直到池言西强行的把她带回房间。
池言西最近好像很累,抱着她很快就能睡着。
她睡眠不好,常常望着天花板发呆,耳边是他均匀炽热的呼吸。
余笙觉得自己再这样被关起来,就真的成了废人了。
最后,她决定能屈能伸,跟池言西争取一下自由。
晚餐后,她没故意躲到婴儿房,而是接过陈嫂给池言西炖地补汤,说要亲自送上去。
陈嫂自然希望他们两个好,乐见其成地交给了她。
余笙来到四楼书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男人的声音低淳磁性,一如既往地撩人。
余笙开门进去,只见池言西正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站在窗边接电话。
他好像不知道是她进来了,没有回头,对着电话里的人语气也十分恶劣,
“世界上只有这一个国家吗?这个医院不行换下一个,这还要我教你吗?”
“我说了,我要的是百分百平安。"
余笙放下汤盅的手没拿稳,发出不小的碰撞声。
池言西抬头看向窗户,暗沉模糊的镜面里映着一抹纤细的雪白身影。
他停滞了几秒,果断挂了电话。
“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两个黑漆漆的洞,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吞噬进去。
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太过强大,余笙僵硬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