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
有人金戈铁马,有人蝇营狗苟。
谈不上后者对与错,无非是自己的选择而已,但等到大厦将倾时,也就没脸再哀叹个什么缅怀唏嘘了。”
“爹,您这番话,儿子有些不太懂呢。”
“爹如果让你走,你走不走?”
“爹,孩儿一个人能走哪儿去?这里毕竟是乾国啊,孩儿就和爹在一起呗。”
剑圣点了点头,“你求一求他们,兴许就不会让你死,会给你活。”
刘大虎马上道:“那孩儿还不如死了算了,王爷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天断山或轻于鸿毛。”
“爹记得他最开始说这话时,好像不是叫天断山,叫什么山来着……”
剑圣想了想,道:
“后来他还说,以后有机会给一座山改个名就凑上了。”
“嗯?”
“呵,说这些做什么,你可知,爹为何会在这里坐这么多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就干坐着?”
“孩儿知道,爹为了在这里,拖住对岸的两位叔叔,还有,将乾国的银甲卫,也都吸引过来,爹是以自己为诱饵,为王爷做掩护。”
刘大虎的“傻”,是和陈仙霸相比才得出的感觉,并不意味着孩子真的不聪明。
“乾人的银甲卫,厉害啊。”剑圣说道,“姓郑的不止一次说过,以后要想办法把他的锦衣亲卫赶紧做起来,至少,要能和银甲卫分庭抗礼。”
在谍战方面,银甲卫真的是比乾国正军,要厉害得多得多。
相较而言,燕国的密谍司,受制于发展规模和时间,以及因杜鹃的事再加上宫中太爷的死,一直没能真正成长起来。
这次乾皇出征,银甲卫作为天子亲军,其实也是带出来了大半精锐,至于剩下的,则近乎战没在了上京城之中。
一定程度上而言,燕军攻打上京城时,银甲卫确实是抵抗到了最后。
这里是乾国,郑凡想要成功逃离出去,其实,乾军的干系,真的不大,只要不被合围,不被提前布控,很难吃下他;
但要是有银甲卫这种专攻搜索刺探的存在进行辅助,事情,就不一样了。
乾皇下定了决心,想要郑凡死,银甲卫自然是派出来了,由谁统领呢?
剑圣的目光,落到了对岸。
还能是谁呢?
可能,对岸那两位才是真的无奈吧,因为自己的强硬,迫使他们没办法,只能选择这种僵持,然后,越来越多的本来投入进搜索的银甲卫,被聚集向了这里。
聚集的目的是什么,
很清晰了。
自己说了,有能力一拖二陪葬;
那对面,就想着添加人手,不用多,几百号银甲卫,就足矣改变局面了,毕竟,那两位也不是吃素的。
有一众人在前头悍不畏死,他们俩可施为同时自保的空间,就很大了。
剑圣自嘲道:“和那姓郑的一个德性,实力不够,人数来凑。”
平西王爷一直胆小怕死,王府隔壁得住着剑圣,王府下面得躺着僵尸,王府内外,得有锦衣亲卫,奉新城外,有两镇兵马,其实就是保护他的。
曾经,没有剑圣这种级别的强者在身边时,在见识到这世上有这种级别的强者后,郑凡的想法就很简单,老子用人堆死你!
对岸的银甲卫,又聚集来了一些,规模,已经数百了。
百里剑和造剑师,已经起身,一部分银甲卫已经自上游和下游开始过河,河面不宽,河水也不深。
另外,父子俩这边的那一侧,也有人影开始闪烁,显然,早早地就有一批银甲卫从那里包抄了过来。
“虞兄,你说你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百里剑脚踩着河面问道。
剑圣没起身,依旧坐着,回答道:
“人活着,总是算计着赚和亏,那得多没意思,自己高兴就好。”
“那你这个儿子呢?”造剑师问道。
“能和儿子一起死,也挺好的,不是么?”
“啧啧,放心,你儿子,我收下了。”造剑师说道,“咱到底神交同道一场,全当最后尽一点情分。”
剑圣点点头,道:“那我待会儿,尽量选择带百里兄一起走。”
哪怕银甲卫来了,包围了这里,但剑圣,依旧有这种傲气,一拖二不行,那就尽量拉一个呗。
“呵呵。”百里剑笑了起来,“早知道,我该先说这话的才是。”
百里剑和造剑师,开始踩着河面缓缓向前,后头,百里香兰也是如此;
外围,银甲卫的包围圈,正在逐步收缩,弓弩盾牌,已然成结阵之势。
剑圣伸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道:
“怪不怪爹?”
“不怪,爹对我好着哩。”
“你爹我当年,也没想到,会愿意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所以啊,
你奶说得没错,
别人对你的好,你所欠下的人情,日积月累,就得拿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