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人从没哀叹自己“倡女”的身份,她只是哀怜自己年长色衰,不复“一曲红绡不知数”的风光。
她做梦都在怀念当年“名属教坊第一部”的青春,以及那些风流倜傥的“五陵年少”。
至于她的丈夫……他不曾在女方“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时被正眼瞧过,哪怕女方年长色衰,他接盘之后在外辛苦奔波赚钱,数月不能归家,也只是落得一个“商人重利轻别离”的评价。
当年“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而如今只能“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她真是太委屈了!
她不爱茶商,当年瞧不上,将就地下嫁给他之后依然瞧不上。只是离不开他的供养。
甚至于当她遇见白居易等人,便弹曲暗示,扭扭捏捏地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众人起哄声中“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再得到这些上流文人的啧啧同情……内心应是极其满足的。
白居易等人在无聊时多了一个免费的高级外围女弹曲助兴,而琵琶女则重温到当年被“五陵年少”众星捧月、争相讨好的旧梦。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满意。
只是不知道当那位茶商风尘仆仆回到家,听到外面传唱的《琵琶行》,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想着这些,李庄生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可是,高中的时候,你都没有……和我说过话。”胡梦蝶委屈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