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兄说得哪里话?你这样信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苏子籍说着,就接过来拿起一卷,展开认真读了。
首先入眼的是字。
“咦,这字是下过苦功,不在我之下,可惜不是馆阁体。”
苏子籍的馆阁体,这些日子渐渐逼近了10级,完全能在会试、殿试中让人留个印象风。
简渠的字,却走的是个人风格的路子——这就是野生的读书人的弊端,重个性而不重共性。
书生风流是不错,可很难入考官的眼。
细想了,再去看文章,看了,不由蹙眉,抬首看了看这个年四十才中举的人,又低下首去。
苏子籍这次真的有点惊到了。
“之前就觉得简渠的确是有些才能,起码一个没后台没人脉的人,能在钱之栋的面前有些脸面,不简单。”
“况且此人怀才不遇,看着圆滑,实际上反倒有些清高自怜,还真不是什么阿谀奉承之辈。”
“这文集有灵气,只是看这文采,就算错过一次两次,也该早早中举,不知道为什么蹉跎那么久,难道真是被人陷害了?”
“我明白了,这是野路子,虽别开枢机,但越是精彩,就越与正统相违背,看的考官就越皱眉。”
“路子不对,知识越多越出格么!”
“听说是在本省一直不能出头,而在西南中的举,我还以为是大帅的关照,现在理解了,估计不是,而是西南偏远,读书人少,就算是考官,也不会太过执着于正统,见着文章精彩,就给低低中了。”
“野生的读书人就是事倍功半,十分力,三分成,哪像是我,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汲取的全部是县学、府学、正规举人的路子和才学,并没有走弯,所以才事半功倍。”
“不过就因为这样,简渠走出了与别人不同的路子,就连我这个16级,也可以汲取到不少的思路和养分。”
“可以和此人真正交流下,说不定收获,比和崔尚书交流还大。”
“毕竟崔尚书所学,也是正统,对我现在高度来说,收获只能算是修修补补的程度了。”
苏子籍慢慢读着,一旁独自饮着酒的简渠,其实一直在注意着苏子籍的反应。
见他果然读得认真,时不时蹙眉,又时不时展眉、点头,带着赞赏之色,心中真是五味陈杂。
他还真没骗苏子籍,这些文集,他自写了,还真是很少给外人看,因他觉得身处这军队之中,根本不可能遇到知己。
直到苏子籍看完了一本文集,对简渠说:“此文集,实在是精妙,虽然辞藻并不华丽,但读起来,令人回味再三,不知简兄可否朗读文集,与小弟相互研读?”
简渠哪知道苏子籍的狼子野心,一颗心才终于落下,他果然没看错苏子籍,的确是自己知己。
“苏贤弟,这我……求之不得啊!”说到这里时,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委屈,使得简渠眼一红,连忙靠着喝酒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