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方才还说太后好些了,已经不需要安神香,现在却成了嗜睡?
“秋竹,你在这守着,有什么事去慈宁宫寻我,我很快回来。”
找来秋竹,詹霁月吩咐了几句。
秋竹郑重的点头,目送詹霁月去慈宁宫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向青柳的身边。
“太后,您醒醒,小厨房送来南疆特供的马蹄,老奴还吩咐人做了藕粉糕,您起来吃点?”
常嬷嬷的声音都带了些哭腔,手里捧着小小的糕点,劝太后吃下去。
詹霁月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顿时蹙眉。
抬起腿刚准备进去,忽然一个身影从她的眼角一晃而过。
“常嬷嬷,太医院那边给太后熬的药好了,让您亲自去拿!”
小宫女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指着太医院的方向催着常嬷嬷过去。
常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赶忙去了。
那样一个老到的人,遇见太后的事,哪怕如此明显的调虎离山也会中招!
詹霁月有心阻止,犹豫了一会,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握在了掌心。
躲在暗处,詹霁月屏息凝神,看向屏风的后面。
“咚。”
沉闷的脚步声带着厚重的呼吸声卷来,灰色的身影踉跄的出来,那人头发花白,额头到眼尾拖着一道长长的疤痕,浑浊的双目望着太后,卑躬屈膝的停在床榻一旁,颤声道:“太后,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变成这样了吗?”
刹那,詹霁月只觉天雷滚滚,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双目泛红,差点冲了进去。
外祖!
他怎么会进宫?
不是说此生不会踏入京城吗?
“长姐!区区一个孙儿,值得你这样不要命吗?他那人从小就会伪装,品行不佳,死了就死了,难道还要像安乐那时候一样,活活把自己饿晕过去吗?”
“长姐,你不要这番模样,你这样我害怕!”
詹霁月从来没见过外祖这么无措,在她的记忆里,外祖永远运筹帷幄,什么事都不会逃离他的谋算!
“你若是再不吃饭,不好起来,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可就不告诉你结果了!”
床榻上,太后忽然睁开眼睛,昏沉沉的看着面前出现的老人,手颤抖的抬了起来,“你……你来了!”
“安乐,安乐她……”
“有消息了吗?”
太后激动的握住老人的手,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仁德,告诉我,安乐最后究竟死在哪?那可怜孩子的尸体,在哪?”
“哀家,哀家要把她带回来!她不能在那个野蛮的地方!”
太后忽然恢复了力气,程仁德宽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端起常嬷嬷留下的糕点和马蹄,掰开了喂到太后嘴里。
“哀家不吃,你快……”
对上程仁德坚持的脸,太后没办法,只得勉强吃了几口。
“快说吧!哀家等会会都吃了!”
太后恳求的催着程仁德,程仁德神情微暗,过了一会,方才道:“西鲁人说了谎,安乐没有失踪,他们以为她死了。但其实她很幸运,只是被山匪打晕并没有死。”
“西鲁人把她当药人喂了不少毒,她怀着孩子没撑住,他们怕她找自己麻烦,把她扒光了丢在荒郊野岭,后来有两个猎户路过把她捡走,养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猎户不见了,我查到她生下了孩子,顺着孩子的踪影,他们最后的地点在……”
詹霁月和太后同时屏住呼吸,看向他。
程仁德望着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在北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