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和裴府隔了三条街,和刚被查抄的燕王府相隔不远,另外几个皇子的府邸也都在这附近。
马车在府门外停下,穗和下了车,挎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袱,跟在裴砚知后面走了进去。
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妹妹,她的府邸可想而知有多奢华,府中近百号奴仆,只为了服侍她一个人。
和她一比,裴砚知的府邸简直就像个清贫的道观。
长公主听闻两人过来,已经在主院廊下等候。
她是公主,就算与裴砚知关系再好,也不能亲自出门迎接。
裴砚知领着穗和,上前行了礼,语重心长道:“我把人交给殿下了,以后就有劳殿下多费心了。”
一句话,差点把穗和的眼泪又勾出来。
长公主却哈哈大笑:“裴大人,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孩子上学堂呢!”
“……”裴砚知噎了下,正色道,“殿下莫要拿臣取笑,以后穗和就拜托殿下了。”
长公主笑得更大声,对穗和说:“听听他这语气,说他像老父亲他还不承认,干脆本宫做主,让你认他做义父好不好?”
穗和顿时羞红了脸,在长公主面前不敢乱说话,求助地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无奈道:“殿下别乱说,臣没有那么老,臣比穗和大不了几岁。”
长公主收起笑,摆手道:“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你该忙忙你的去,剩下的事交给本宫就好,慢走不送。”
穗和心头一跳,依依不舍地看着裴砚知。
她知道分别终会到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长公主都不让大人进去喝杯茶再走吗?
她都还没做好准备。
裴砚知也看了穗和一眼,淡淡道:“燕王一案还有很多后续要处理,我这就回都察院了,你好生跟着长公主,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再来看你。”
穗和点点头,心中万般不舍,也不能开口挽留。
她忍着泪,向裴砚知屈膝下跪,大礼叩拜:“大人的恩情,奴婢粉身碎骨无以为报,请大人受奴婢一拜。”
裴砚知低头俯视着她,见她小小的身子跪成一团,像只可怜的即将被丢弃的小猫,心中十分不忍。
有那么一瞬间,真想直接把她带走,就让她留在家中,哪里都不要去。
要什么独立,要什么成长,是大树或者藤蔓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堂堂左都御史,还护不了她一世平安吗?
长公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打趣道:“你们这样,本宫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棒打鸳鸯的老巫婆?”
裴砚知回过神,压下那瞬间的冲动,弯腰将穗和从地上扶了起来:“跟着长公主好好做事,其他的无须多想,若实在想报答我,不要把我用的那款香的配方告诉长公主就行了。”
长公主:“……好你个裴砚知,当着我的面就过河拆桥是吧?”
裴砚知难得笑了一下,松开穗和,向长公主拱手作别,转身大步而去。
长公主被他不经意流露的笑容迷了眼,呆呆地看着他一身紫衣翩然走远,喃喃问穗和:“裴大人刚刚是不是笑了?”
“嗯。”穗和应了一声,看着裴砚知如松似岳的背影,心中酸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