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裴砚知斥了他一声,将房门打开一些,自个躲在门后,让他把东西递进来,“穗和中了药,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此事切不可让外人知道,你也不可拿来开玩笑。”
“哦。”陆溪桥听闻穗和遭人暗算,便也正经起来,“那个人已经抓到了,是国公府的护卫,你打算如何处置?”
“先关起来,等我把这边收拾好了再说。”裴砚知说,“穗和今晚怕是不能赶路的,你差人去寻些干净的衣裳来。”
“放心吧,早就派人回城去取了,有兄弟在,你安心忙你的。”陆溪桥拍着胸脯道。
裴砚知关上门,从门缝里丢出一句话:“谢了!”
陆溪桥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年多来,裴砚知不知让他滚了多少回,今天却是头一回对他说谢。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泪湿了眼眶。
裴砚知提着热水桶走回床前,掀开被子,拿帕子给穗和擦身子。
先前他只顾着担心,没注意到穗和左手手腕内侧刺了一个字,这会子突然看到,不由得心头一跳,整个人都愣住。
这个“知”字,显然是不久前才刺上去的,上面的红肿还没消,和手腕上被麻绳磨出来的伤痕一样触目惊心。
这个字,是什么时侯刺的?
穗和为何要刺这样一个字?
这个知字,是取至他的名字吗?
裴砚知眸光幽深地盯着那个字看了片刻,强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将穗和的身子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擦到脚踝处,又看到那朵莲花胎记,他不觉又出神,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夜发生的事像是一场梦。
不,不只是今晚,这大半年的时光,都像是一场梦。
寻寻觅觅三年有余,却不知自己要寻的人早已在身边。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回想过去与穗和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身在其中,反倒看不清本质。
起初,他之所以默认穗和给他做饭,并非只是因为自己的胃病,还因为穗和做的吃食,老师恰好在书信里提到过。
穗和也曾不止一次说起,他很像她的父亲,这一点,老师自己也说过,说他比沈大公子更像是自己的亲儿子。
穗和还曾数次在睡梦中哭着叫爹爹,叫哥哥,还有两次提到了安安,他怎么就没想到,安安就是沈念安呢?
穗和还说,父亲有一串和他一模一样的佛珠,而他的佛珠,正是老师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