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不敢吭声,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因为自己的逞能让原本能够活着的人失去了生命,那这一辈子就算记忆能够忘却这件事,可是良心却会让你一辈子寝食难安。
大牛期待着白颜的回答,他相信颜白一定会比那个何医正做的好,可是迎接他的却是颜白果断的摇头。
“为什么?同是营中的兄弟,难道颜督运就忍心看着我们这些兄弟活活的痛死?”大牛很不理解,他很恼怒,他觉得这是颜白脾气发作,他觉得颜白这是看不起他们这些目不识丁的府兵。
毕竟,颜白的家世他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从小就锦衣玉食,长辈更是疼到骨子里去,这样的人和自己这些泥腿子就不是一路子的。
颜白闻言苦笑:“也不怕你笑话,我自己就是半吊子,我怕人没有救到,反而把你们给害了。”
大牛一听,他觉得他明白了颜白的担忧,就是把人给医死了脱不了干系,于是他把胸脯子拍的啪啪响:“颜督运尽管大胆的去医治,医好了是您的医术精湛,医不好是我们没那个命多活几年。
你尽管放手去医治,我大牛今日在这里打包票,谁要是以后胡咧咧,脏了颜督运的名声,就算死了老子也会把他从土堆里拉出挫骨扬灰,兄弟们说对不对?”
身后棚子的众人闻言开始起哄。
“督运,赶紧的吧,我这都等一宿了!”
“就是就是,你也给我缝补一下,我屁股被突厥狗砍了一道口子……”
“凭什么是你,老子后背划了一刀,只要给我先缝补了,老子立马就能上阵杀敌。”
“我先来,我先来……”
颜白抬起头,看着大家争先恐后的样子,轻轻一笑:“我颜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有这么多兄弟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重要,我一直以来都是活的浑浑噩噩,也没有多大抱负。今日,承蒙众位兄弟看的起,我颜白就大胆一试。
“颜督运这是答应了?”大牛激动的哈哈大笑,瘸着一条腿非要给颜白叩头。
颜白哪能让别人给自己磕头,赶紧拉住:“大牛叔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你们都不害怕我给你医治,反过来却要给我磕头,您是长者,我是晚辈,这要是让老天爷看到了,非要打雷劈死我!”
这么一打趣,气氛一下子就熟络起来,颜白也开始细细的观察每个人的伤势。
大牛扶着一根木棍跳着跟在颜白的身后:“其实刚拉回的时候有三百多号人,过了半天就死了一半,这些都是有幸活过来的,大总管说这些人命硬,没有伤到要害,要是伤到要害流血也就流死了……”
颜白一边看,大牛一边解释,片刻后颜白对所有人的伤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刀伤和箭伤占绝大多数,伤口比较简单和单一,但其中也有复杂和超出能力之外的。
一个兄弟的腿被马践踏了,骨折程度为7字形,有位兄弟手腕以下被切断,有位兄弟脑袋被捶了一个坑,但令人惊奇的神志还很清楚,就是不能抬头,一抬头就会剧烈的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