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秋当然不会真去床上睡。
再没他人的屋内蜷着身体躺在火炉边,温暖了身体,却暖不了心。
脑子里翻涌出无数明明与她无关,明明她不曾经历过,明明应该陌生却无比熟悉的事,一时间,章含秋竟分不清自己这一刻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热衷于名利,偏心偏得理所当然的父亲,设局十余年,只为她娘那笔丰厚嫁妆的继母,继妹,以及……那个心狠的男人。
姐姐过世,妹妹填房,好一桩占尽便宜又得尽美名的美事。
所以他们要在她成婚不过半年时动手,哪怕那时候他们都已知道她有身孕。
要是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就算她死了,她的一切也会由她的孩子来继承,他们如何能得偿所愿?
虎毒尚且不食子,齐振声,你得多狠的心才能眼都不眨的就下这狠手。
挪动着离火炉更近些,面部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章含秋身体却还哆嗦个不停。
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能忘了那个梦,一点也不要记得。
不,只忘掉前半部分就好了,后面的,她舍不得。
那是一个神奇的shijie,她从未见过的衣食住行,从未接受过的知识,从不曾学习过的文字,如果是梦,她不知道那个shijie她是如何臆想出来的。
在那里她有着宠爱她的父母兄长,哪怕是她整日沉默,被大夫诊断为自闭症和抑郁症患者他们也从不嫌弃,反而对她更好。
大夫说她的喉咙没有问题,她是能说话的,可她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她不是什么患者,可她尝试过无数次,她就是说不了话。
她不言语,不出门,有时心里会生出莫名的恨,莫名的暴躁,严重时会伤害自己,父母急得满眼是泪,眼中却从来没有过嫌弃,只有心疼。
在她情况好时请来各种老师,她要是感兴趣就多教,要是看她不愿意也从不勉强。
她对什么东西多看一眼,他们便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非同一般的家境也让她几乎都能如愿。
有记忆的二十多年里,她虽然没有过朋友,甚至可以说没接触过外人,却从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