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受的苦呢?我受的苦应该由谁来偿还?”
她嗓音极轻,似在诉说一件唏嘘平常的事,而这件事傅诏并不知情,
傅诏只知她曾在薛家为奴,可并不知她在薛家的遭遇。
他怎会知道她在薛家受了多少的辱骂和毒打,又怎会知道寒冷的冬日里,她在冰水里洗了多少堆积成山的衣裳。
怎会知道在夏日炎热的酷暑下,她被罚了多少的跪。
他不知,这些他都不知。
而如今他还能理直气壮地在这和她讲苏青莺没错,很可怜,若苏青莺可怜,那她呢?
当年为奴时,可曾有一人朝她伸出过援手?
见她神情恍惚,傅诏一时间为方才自己那没由来的吃味有些懊恼。
这时外面云痕还在催促,“主子,青莺小姐她……”
“让她滚!”傅诏额间青筋猛跳,厉声对外吼道。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语态中难掩恳求,“我让她走,明日便让她搬出府,我这般做你可满意?”
她仍是未看他一眼,扶开了他的手,走到榻边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傅诏三两步走去,把她装好的衣裳都给扯了出来,“做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瑾瑶执拗地把他拽出来的衣裳,又往行囊里面塞。
傅诏又一次给扯了出来,就这样二人你塞我扯,一来二去傅诏彻底烦了,抓起那摞衣裳,往地上砸去。
他原地转圈踱步了两下,气得扶额,一手叉腰,好半天才压下那股邪火,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我到底怎么做你才满意!”
见她不说话,傅诏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俯下身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声音低沉,“我道歉好吗?方才我说的话有些急了。”
他目光灼热望着她,可她只是神情恹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一时间傅诏又急又慌,罕见地失去了自制和理智。
她竟觉得这样的瑾瑶还不如以前那个对他张牙舞爪,对他斥责谩骂的样子活泛。
半晌他也有些无力,躬身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过两日带你回广陵,好吗?”
这般瑾瑶才点了点头,傅诏长长松了口气,又出门不放心地对云痕吩咐,“日后不准旁人随意踏入崖青院。”
并派他去外面买两户宅子,一户给苏青莺,一户留着给他和瑾瑶出去住。
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在府里瑾瑶过得不开心,与其看母亲和妹妹的脸色,不如搬出去,二人自己过。
他想了想,眼下陛下没有下旨,但如果他们能一直在自己的小家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就像是寻常夫妻那样。
可事与愿违,去广陵的路上,路过禹城在客栈住宿,当瑾瑶便和小公子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