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刘赤亭的手缓缓放下,继续拔草。
终于,烈日之下,拔出来没多久的草便被晒得蔫儿不哒。
少年人闻着手上久违的野草味道,其实他自小便不喜欢草的味道,因为鼻子会很难受。
“用心良苦,是想让我不忘初心吗?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嘿!这小王八蛋,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
可尚未开口,周至圣便又听见一句:“谢谢,可能我比较蠢,所以不可能会忘的。即便……就是万一,万一有那个万一,我觉得我只要回来一趟,看看这两座坟,就会又想起来。”
周至圣这才笑了笑,转而问道:“人杀了,并不开心对吗?”
刘赤亭点了点头,“是,不知道为什么。”
方脸中年人转头看向别处,嗓音略微沙哑:“我也看淡了所谓的对错,一样来不及了。跟你掏掏心窝子,尽量一开始就不要做会让自己抱憾终身的事,否则后悔了,也来不及。”
中年人抬了抬手,猛吸一口气后,转过头,说话自相矛盾:“剑术没什么好教的,能教的我全都教了,将来游历路上,只要是你觉得有用的就都可以学,即便是枪法刀法,一样可以用剑。铗山剑术靠的是养剑法门,至于剑招,靠的是个人的临机应变。还是那句话,挡得住,打得着,无招胜有招。”
顿了顿,他又道:“我给未名上了一道禁制,元婴之下无人能认出这把剑了。玄阳不是寻常灵兽,还是好生照料为上。喏,送你三道保命雷霆,记住,只能护你三次。阳土须得到了九月才能炼化,赶在年前,自行出海吧,各人江湖得各人闯。”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临别叮嘱,刘赤亭略微皱眉,疑惑道:“你?要去做什么?”
周至圣面色一沉,眯眼望向天边。
“我有我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大年口中的老梆子,到底是什么人?那日让钟离昧与苦竹舍命相护,他们二人面对的,究竟是谁?
连这小王八蛋都知道有些事比尊严重要,比命都重要,我周至圣幡然醒悟的有些迟,但总不能当作没听见吧?
中年人自己都没发现,他说那句话时,颇有些……意气风发。
天黑之后,周至圣要了瀛洲印记,已经离去了。
刘赤亭重新走进那处山洞,现如今不必点火把他也看得见,只是总觉得洞室之中,没点光亮不太爽快。
走到一摊清水边上时,少年人突然转头,这才发现石壁之上搭着一身黑衣。
接下来的日子里,练拳练剑成了唯一打发时间的事由。山巅两座土包已经盖了一层青石板,墓碑也从破木板,换成了不甚方正的青石板。
有一日刘赤亭去了一趟秦州,换了许多老药的同时,买了笔墨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