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西齐修士这才看到。
在大桥的两边。
早就准备好大量的小船,这些小船上面装备有锁链,不等熊熊燃烧的火船靠近,就将其牢牢固定住,然后牵引上岸,根本无法靠近。
“你们早有准备?”
西齐修士皱着眉头:“也罢,那道友咱们就改日再见吧!”
眼看着还有其他大盛修士靠近,他一刻也不停留,加持各种法决符箓,瞬息之间就飞到百丈之外,很快消失不见,逃之夭夭。
“狗日的,你就这么跑了?那我们呢?!”
西齐参将孟大义破口大骂。
两边都有仙师。
但这些仙师互相之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拼命,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
没了仙师。
参将孟大义和前来放火的西齐将士,自然是被屠戮个干干净净。
……
西齐军营。
“仙师!不好了!”
钟无心匆匆来报:“昨夜烧桥的计划没有成功,陈三石早有准备,我们派过去的一个参将和两百多个弟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见招拆招。”
韩湘平静如水,慢悠悠地捡起几颗被围死的白子,自言自语道:“白袍不蠢,雕虫小技不成,也很正常。”
“接下来呢?”
钟无心问道:“十二万大军已经尽数渡河,马上就要抵达云端府,咱们还继续攻城吗?”
“撤吧。”
韩湘又落下一子:“撤之前,先小败两阵,撤退的途中,把备用的盔甲、兵器,还有造饭用的锅灶全部丢掉,再扔下一些伤员,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引到三百里外的‘碎石川’。”
“是!”
……
云端府。
“弟兄们,撑住啊!”
“援军马上就会来!”
城墙之上。
滕乐铠甲破裂,浑身是血地厮杀着。
天空中。
曲元象更是领着两名修士和西齐修士斗法。
一场大战,从下午杀到深夜。
西齐国的军队才暂时退去。
“我的符箓!”
曲元象心疼地龇牙咧嘴。
他从空中飞回来之后,一把揪住滕乐的衣襟:“援兵呢?他们还来不来,不来仙师爷爷我可要走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晚上消耗的符箓价值多少灵石!”
“仙师息怒……”
滕乐不满对方,但也必须仰仗对方压阵:“咱们要是能把邙山拿下,一切不就都是值得的吗?而且陈督师他们这两日肯定就能到!”
“两天?要打你们自己打吧!”
曲元象骂骂咧咧地说道:“天亮之后,援兵再不来我就走了!”
“仙师,仙师你不能走啊!”
滕乐连忙说道:“你要是走了,城里的五万弟兄该怎么办?”
“关我屁事!”
“滚蛋!”
直到天明!
西齐军再次开始攻城。
曲元象果真要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
大盛援兵赶到!
十二万大军,以洪泽营为先锋,浩浩荡荡地突兀出现在城外的荒野之上。
“援军到了!”
滕乐大喜过望:“弟兄们,开城门,随我杀敌!”
“那个什么狗屁陈三石,总算是来了,要是再不过来,老子都准备飞过去砍了他!”
曲元象狠狠往嘴里灌了口酒,看着城外的西齐国军队:“一群牲口,浪费老子这么多灵石,非得抢回来不行!”
“杀——”
“不好!”
“盛人的援兵来了!”
“……”
“撤,撤啊!”
“……”
在云端府内守军,和督标军援兵的夹击之下,西齐军队不断败退,一路上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爽快!”
追击之中。
曲元象杀死一名修士,笑呵呵地把别人的储物袋收入囊中。
“你就是陈三石?!”
他跟王竣等人汇合,看着白袍只觉得有点儿印象:“不错,不错!”
“报——”
浴血而归的赵康汇报道:“大帅!西齐大军全部撤到碎石川之内,要不要继续追击?!”
“当然追啊!”
曲元象带着浑身的酒气说道:“这、这就叫做那个,乘胜追击!”
“穷寇莫追。”
陈三石直接将其无视,下令道:“全军,回云端府。”
“真不追了?”
童晓初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帅是觉得,前面有埋伏?”
“有个屁的埋伏!你们当我不懂兵法?!”
曲元象指着地面上,西齐军逃亡时留下来的盔甲等辎重,嘲讽道:“你看看,连吃饭的锅都扔了,他们早就被仙师爷爷我杀得屁滚尿流,还有胆子设置什么埋伏?追,给我追——
“嘿~姓陈的,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下令,追击!”
“曲元象,你只是负责压阵,指挥的事情与你无关。”
陈三石沉声道:“再随意乱我阵脚,军法处置!”
“嗯?”
曲元象明显一怔,似乎不敢相信有人跟自己这么说话,他瞪起眼睛,怒道:“你说什么?什么处置?!”
“军法处置。”
汪直插话道:“我给你解释解释,通俗点来说,就是‘砍头’,把你脑袋砍下来。”
“我先砍了你们!”
曲元象说着就召唤出飞剑。
陈三石凛然不惧,直视着对方,不急不慢地对另一名修士说道:“王竣!如果你们升云宗,还想打赢这一仗的话,就管好你这个酒鬼同门!”
“师兄,住手!”
王竣同样拿着飞剑,横在曲元象的身前:“灵脉事关重大,也关乎到你我日后的仙途,你要是再在这里胡闹,我就要去向宗门告你的状。”
“你……”
受到师门威胁,曲元象才没有轻举妄动。’
“曲元象。”
陈三石淡然道:“你如果不服我的安排,也可以自己御剑飞到碎石川去看看,韩湘是不是在那里等着你。”
“去就去!”
曲元象说着,但终究还是没有踏出这一步,最后只是狞笑:“好啊姓陈的,看在灵脉的份上,我且忍你几日!”
语毕,他拂袖而去。
“撤军——”
督标军鸣金收兵。
从夷陵开始就一溃千里的大军,总算是体会到胜仗的滋味,士气从谷底,开始一点点地回升。
……
碎石川。
山巅之上。
韩湘坐在巨石上,面前摆放着棋盘。
棋盘,便是他的舆图!
在他的身后,集结着所有的修士,只等着对方进入埋伏之后就一齐同手。
钟无心单手按在佩剑的剑柄之上,焦灼地张望着:“怎么还没来?”
“大帅!”
“陈三石,撤军了!”
一名斥候前来汇报:“他们追到碎石川前二十里,忽然就鸣金收兵了!”
“看来,姓陈的还是不上当啊。”
钟无心有些失望,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好,咱们也没有损失什么。”
然而。
韩湘却是从棋盘之上,拿掉许多代表着西齐军的白棋。
意味着他们的损失。
“仙师何意?”
钟无心没有看懂:“咱们也就折损了两千多人,无伤大雅才对。”
“折损的兵力有形,但是亏损的士气是无形的啊。这一局,是陈三石小胜三分。这局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韩湘捻起棋子,悬在空中片刻之后,重重落下:“传我军令,大军在云端府外八十里的平原处安营扎,然后日夜叫阵,让督标军出来和我们正面决战吧。”
“是!”
又是二十日过去。
双方陷入僵持。
自从退到云端府之后,督标军就再也没有露面,不论如何挑衅叫阵,都始终坚守不出。
“好一手避其锋芒。”
韩湘仍旧坐在山巅的棋盘前,发须连同衣决都在秋风中飘荡,手中拿着棋子,悬而不落,自言自语道:“那就只好让你避无可避。
“这一子。
“叫作‘攻凤逼云’!”
“啪——”
棋子落下。
……
云端府。
经过一场小胜,再加上二十日的休养生息。
督标军重整军纪,变得焕然一新。
只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继续这样无止境的地守下去。
“报——”
“斥候传来消息!”
“西齐军分兵五万,准备直接绕开嘉州,去打凤州!”
“……”
“陈督师,凤州空虚!”
童晓初的头发又白了许多:“一旦让他们进入到凤州,明州也会危矣,明州要是丢掉,凉州也保不住,毕竟绝大部分北凉军如今都在跟庆国对峙,只剩下少量的卫所兵驻守。
“咱们不能再继续在城里守下去了。
“这个韩湘好生歹毒!
“他、他是在逼迫我们出城决战啊!”
楚仕雄、汪直、滕乐等人也都一脸的凝重。
尤其是洪泽营。
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虽然没有败,但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竟然有人,能和白袍陷入到僵持的局面。
不愧是兵仙。
“实在不行的话。”
汪直沉声道:“你分给我一万人,我去凤州的静海府,就算是死也给你守上半年。”
“不。”
陈三石的目光从舆图上挪开,开口道:“既然韩湘这么着急正面对阵,那就遂了他的愿吧。
“传令下去。
“五日之后。
“十七万大军出城布阵。
“准备和西齐的三十万大军,正面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