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听到病危二字,高湛心中竟然有些欢喜,但为了表面的孝道,他还是带着和士开及一干禁军卫士来到了娄太后的崇德宫。
乘着銮轿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达北宫中的崇德殿。
“如何了?”一入殿,他便有些不耐烦的问。
众御医尽皆摇头,为首的御医面色凝重道:“恐怕已是……”
“那就赶紧让礼部来主持太后的后事吧!”高湛果断的答道。
众御医们唯唯道喏,不敢违背其意。
便在这时,门外有内侍来报:“陛下,兰陵王带着自己的王妃给太后治病来了!”
“什么?兰陵王带她的王妃来给太后看诊?”和士开惊道。
高湛也有些讶异,厉声斥道:
“胡闹,人都已经死了,她一个妇人,能治什么病?让兰陵王带她回去!”
“陛下,臣听到一些南地的传言,这位萧氏女郎在南陈之地可是放出狠话说,非必死之人不救的!不如就让他来看看!”为首的御医恳求道。
高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御医,以及榻上闭着眼的娄太后,此时便连她身边的老妪都跪了下来请求道:“陛下,求您让兰陵王妃试一试吧,哪怕是让太后多活些时日,也能让陛下您的孝悌贤名远播啊!”
高湛心中大为不悦,最烦这些人拿什么孝道来绑架他了,但既然这话已经说出口,他便不能真的不管不顾,不过就是一试,也罢!
“那就让她进来一试!”
天子命令传出宫外之后,兰陵王便带着萧锦玉来到了崇德殿。
萧锦玉向高湛施了一礼,便来到了娄太后的榻边,为其诊脉。
许久之后,在众御医的好奇期待中,萧锦玉只抬头说了一句:“还请陛下与诸位回避一下,臣妇欲施针治疗!”
见天子高湛不解,高长恭便补充了一句:“陛下,阿玉给人治病,需全神贯注,最忌有人打扰!”
“可以,朕这便让他们都出去!”
高湛再心有不悦,也与御医们一同走出寝殿,在殿外大厅之中等候。
这一等竟是等了差不多二个时辰之久,众御医们都有些疲倦。
“不知这兰陵王妃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医术高明,能够起死回生!”
“再怎么医术高明,但娄太后这身体已然到了……怕是……”
几位御医正叹息议论着,竟见兰陵王神情紧张的抱着他的王妃大步迈了出来。
“快帮我看看,她现在怎样?”
为首的御医便走了过来,为已然陷入沉睡中的萧锦玉把脉。
“郡王,王妃身体乏力,冰凉,这是气虚所至啊!难道是因为适才她给太后治病……”
“你只管告诉我,要如何治?”
“好,臣这便给郡王开一个方子,好好静养即可!”
为首的孙太医去写药方,其他御医们却是好奇的问:
“太后如何了?”
“对啊,太后如何了?怎么太后还没醒来,她自己倒下了?”
高长恭已然没有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待孙太医写好了方子,便拿到手中,只抱着萧锦玉大步朝殿外迈去。
就在他刚迈出崇德殿门口时,高湛竟然喝道:“等等——”
旋即人便走到了高长恭面前,抬手便欲向萧锦玉被墨发半掩的脸伸过去。
高长恭立时一躲:“陛下要做什么?”
高湛手顿在了半空,脸色大变,便在这时,太后的寝殿内,传出宫婢的欢呼声:“太后醒了!太后真的被治好了!”
好了?
高湛蹙了蹙眉头,便向太后寝殿迈去,待迈出几步后回头看时,高长恭已然抱着自己的王妃奔出大殿,坐上了马车。
高湛面露狐疑,立刻叫了和士开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些什么,这才踏入太后寝殿。
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南朝女子原本遍布了半张脸的红点已然全部消失了吧?
……
回到兰陵王府中后,高长恭便立刻叫了凤凰与阿秀来给萧锦玉抓药,煎药,自己寸步不离的守在萧锦玉身边。
“郡王,王妃她怎么了?”卢煜见罢担忧的问。
“我也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每次给人医治大病,自己身体都会变得十分虚弱而晕睡过去,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如此了!”
“那如果是这样,以后都不能让王妃随便给人治病了?”
高长恭心中难受,没有再说话,他若知道是这样,定然不会再让她以消耗自己身体为代价来给人治病!
与兰陵王府中弥漫的担忧恐惧相反,太后的寝殿之中却是欢声笑语喜庆一片,而兰陵王妃医治好太后的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邺城的大街小巷。
“她竟将太后的病都治好了,原来那日冰井台传言她医术高明竟然是真的!”
“这位兰陵王妃可真是了不得,不仅画技让陛下赞不绝口,盛称可超越祖中书,便连这医术……”
“人家还非必死之人不治呢!”
“原来是真神医啊!”
“不仅是神医,还是才女,只怕将来还有可能是神女了,不是还会祈雨吗?而且,她说的三日后,马上便快到了!”
听闻消息的郑玥心中更为失落难受,但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如长恭一般去爱他所爱,那便不能再退缩,于是,郑玥再一次的敲响了兰陵王府之门,只不过,开门的是卢煜,道是郡王此刻谁也不想见,让她赶紧离开!
郑玥再一次被拒之门外,此时此刻,一种极度阴暗的恨意在心中悄然滋生。
与此同时,喝醉酒的郑十四郎也被人敲罩在了小巷中,被用一个麻袋套住了头,拖到了一酒馆之中。
当郑十四郎睁眼,面前也是一扇巨大的云母屏风,上面映衬着女子婀娜的剪影。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此?”